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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丽娜说:戒掉干啥啊?戒掉后出来接着卖?然后指不定啥时候再复吸?这还有完没完了?再说上次关里面5个月,闷死我了,我可不想再去了!

    接着正色说:老板,我没多少活头了,现在这瘾上来啥都控制不了,所以我今天要叫你来,趁我还清醒,赶紧给我把这钱拿走,要不到时候我可管不住自己,这钱也就白存了,密码是6个0,记得啊,一定要还给小雅,这是我欠她的!

    老朱说:那拿走了你怎么办?

    潘丽娜说:我这儿的存货还够用几天,等没了我再去挣嘛!

    老朱说:你少说胡话,你现在这样子,估计倒贴钱人家也不跟你睡觉!不行,我不能看着你胡来,走,跟我去戒毒所!

    说着死活就拽着潘丽娜往外走,潘丽娜不肯,两个人就这么拉拉扯扯,毕竟老朱是男的,加上潘丽娜虚弱得不行,几下子就被拽到了门口。

    突然,潘丽娜开始连打几个呵欠,然后眼泪哗哗地留下来,老朱吃了一惊,连忙松手扶着她:你这是犯瘾了?

    潘丽娜嘴角浮出一丝惨笑:你说呢?

    老朱想这时候给她往外拉也不合适,怎么也得等她这瘾过去了再说,就问她,那,你那些东西放哪儿了?

    潘丽娜挣开老朱,跌跌撞撞走到床前,从被褥底下翻出一包粉,橡皮管儿和一次性注射器,又拿过桌上一瓶矿泉水,然后就往卫生间走,老朱说:你去那里干什么?

    她咯咯地笑起来:老板,我现在都打下面,你要看我那里吗?

    老朱摆摆手:行行行,你快点去吧,打完针赶紧跟我走!

    潘丽娜进了卫生间之后,老朱先听见里面哗哗的放水声,过会儿又听见吹风机在响,他心里直打鼓,人都说毒瘾上来了啥都控制不了,不吸就比死还难受,这娘们居然还有心先洗洗涮涮的?

    然后他就再没听见任何声音。

    半小时过去了,老朱觉得事情不妙,于是去敲卫生间的门,拼命喊:丽娜!丽娜!里面没有任何动静,老朱用力撞了几下门,终于把门撞开了。

    洗了脸,梳了头,还化了一点淡妆的潘丽娜,带着异常安详的表情,静静地躺在浴缸里,一面小镜子,和一个用过了的注射器丢在手边,惨白的脖子上,有个鲜红的出血点,看得出,刚才那一针,她没有扎下面的股静脉,而是扎在颈静脉上了。

    警察来的时候给潘丽娜做了初步尸检,得出结论是毒品注射过量致死。

    老朱说:小雅你知道吗?后来警察告诉我,那天潘丽娜注射用的量,是平时一个星期的量!而且注射的是颈静脉,打下去就没可能活的!

    小雅心里猛地一震:你是说,她是自杀的?

    老朱说:她吸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而且后来我再细想想,她那天进卫生间的时候根本就没犯瘾,那是装出来给我看的!

    小雅只觉得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那个曾经给予她多少关照,在韩刚强bào她的时候奋不顾身冲进来保护她,后来又帮她化妆,带她买衣服,教她如何应付男人的娜姐,那个自己吃了很多苦,身子也很肮脏,可是心却像舟山的沙滩上流下的那缕清泉般干净的娜姐,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而把最后的五万元,留给了小雅,履行了对她的承诺!

    老朱的声音更低沉了:小雅,你别太难受,这对她来说,也是件好事,她其实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你知道的。

    小雅点点头,她心里清楚,从当年潘丽娜把那把水果刀扎到那个负心汉脸上去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心,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