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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冷西罗发现自己躺在木毅家的卧室里,窗外漆黑一片,室内灯光柔和,厚厚的棉被盖在身上,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奚善真坐在床前椅子上,满脸是关切的神色。见到冷西罗醒了过来,竟然高兴地流下眼泪。

    冷西罗的脑子晕乎乎的,愣了半天,突然想起晕倒之前江湛的所作所为,急的一骨碌爬了起来,惊慌地说:“我我我,我没出什么事儿吧?”

    奚善真擦干眼泪,抚摸着冷西罗的秀发,怜爱地说:“我找大夫给你看过了,他说你没什么大碍,也没有受严重的伤,休息两天就好了。西罗啊,你的灵术修为数一数二的好,怎么会被打晕了呢,要不是江湛送你回来,真不知道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情。我和你舅舅一听说你昏倒在荒郊野外,吓得六神无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怎么跟你妈妈交代啊。”

    冷西罗说:“江湛送我回来的?”

    奚善真说:“对啊,那孩子真不错,对你很关心,一路把你从荒郊野外背到家里,一句怨言都没有。不停地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你,他根本没必要说这些,我们是亲人,照顾你是应该的啊。”

    冷西罗气哼哼地说:“他凭什么有怨言,打晕我的正是这个混账乌龟王八蛋,我早晚要揭了他的皮。”

    奚善真被吓了一跳,说:“江湛打晕的你,为什么?”

    冷西罗说:“他和安彻狼狈为奸,根本不是个好东西。”

    江湛给奚善真留下的印象非常好,在她的心中,他是那样的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实在很难相信他是个坏人,说:“西罗,你该不会对他有什么误会吧?”

    冷西罗说:“根本没误会,他是个比安彻还可怕的坏东西。舅妈,您心地善良,容易被表面现象迷惑,我跟您说,江湛绝对是个大坏蛋,严烈叔叔您知道吗?”

    奚善真说:“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关于他的报导,没有实际接触过,我听你舅舅说,严烈是他最敬佩爱戴的一个好人。”

    冷西罗说:“他老人家的儿孙都是死在江湛的手里。”

    奚善真大吃一惊,惋惜地说:“这么年轻的小伙子,怎么和坏人是一伙的,真是可惜了。”

    冷西罗说:“舅妈,白天的时候您和舅舅有没有看见那个什么?”

    奚善真说:“什么啊?”

    冷西罗小心翼翼地说:“就是脏东西。”

    奚善真说:“什么脏东西?”

    冷西罗说:“女鬼,飘在您卧室外面的女鬼,想要索命来着。”

    奚善真面不改色地说:“女鬼啊,看到了,长得真是漂亮,我们聊了好半天呢。”

    冷西罗诧异地说:“您敢和女鬼聊天?”

    奚善真哀伤地叹了口气,说:“她的身世蛮可怜的,含冤而死,在阳世四处飘零,她要是好好地活着,可以结婚生子,所有的幸福都被有权有势的坏人剥夺了,太可惜了,那么漂亮的姑娘,像朵花儿一样,怎么会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她很可怜,以后不准叫她脏东西。那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冷西罗说:“她来的目的,是要害你,害舅舅和哥哥。这种怨灵,不是脏东西是什么?”

    奚善真说:“她冤死近千年,心中难免有怨气,有怨气的鬼都想害人。设身处地地为她想一想,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我不怪她,我只想给予她足够的尊重,让她体会到这个世间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肮脏不堪,我希望她在日后的生活中,能找到一份平静。”

    冷西罗一直知道奚善真为人善良,只是没想到她会善良到这种地步,竟然连要害她全家的恶鬼也能无私的包容。

    奚善真说:“对了,江湛有句话要我转达给你。”

    冷西罗说:“什么话?”

    奚善真说:“他说天鹅死不了,你最害怕的事情没有发生。这是什么意思?”

    冷西罗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可是一想到自己和江湛已经成了夫妻,实在难以启齿,只得悄悄地把圆月指环摘下来塞进衣兜里,含糊其辞地说:“他想杀我的好朋友,最后手下留情了。”

    奚善真担忧地说:“他要杀你的好朋友,他会不会也想对你下毒手?”

    冷西罗笑着说:“以我的本事,他想杀我很有难度哦。”

    奚善真严肃地说:“他能打晕你,说明他很有本事,西罗啊,以后见到江湛千万别激怒了他,能跑就赶紧跑,尽力跑的远远的,保住命要紧。你爸爸要是因为这个嫌弃你没出息,我会跟他说是我嘱咐你这么做的,小孩子听大人的话天经地义,没什么好丢脸的,知道了吗?”

    冷西罗心里暖融融的,说:“舅妈,舅舅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他也告诉我,遇到危险赶紧掉头跑。我爸爸一直教我做人不能做窝囊废,尤其是做为海之城的驱魔师,要有不怕死的勇气和精神,别人要砍我的脑袋,我得豪气地把头往前伸,您和舅舅教我的恰好相反。”

    奚善真说:“你爸爸这个人也真是的,别人要砍你的脑袋,他得替你挡一刀才对,怎么教你去送死。”

    冷西罗说:“我爸爸倒不是教我去送死,他只是不希望我成为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堕了海之城的威名。”

    奚善真不满地说:“别听他那一套,你现在住在我家,凡事听我和你舅舅的,对于我们来说,你的生命最重要,是不是胆小鬼无所谓,堕了海之城的威风也无所谓。”

    冷西罗虽然不认同奚善真的话,但是仍然感动的想哭,扑在奚善真怀里说:“舅妈,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抱抱您。”

    奚善真说:“是不是想妈了?”

    冷西罗嗯了一声,眼睛酸的受不了,紧紧地抱着奚善真不放。

    奚善真掐掐冷西罗的脸蛋儿,温和地笑了起来,说:“你也真不容易,一个人离家在外,面对豺狼虎豹,你吃了苦,都怪我和你舅舅没有照顾好你。”

    冷西罗想起江湛总是掐她脸蛋儿的举动,有些烦躁地说:“为什么你们所有的人都愿意掐我的脸,我的脸蛋儿那么招人烦吗?”

    奚善真扑哧一笑,说:“真心喜欢你的人才掐你的脸啊,瞧瞧,这张脸多可爱,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想好好地掐一掐,只是没好意思。”

    冷西罗心想:“真心喜欢我所以喜欢掐我脸,难道江湛对我是真心的吗?在密林里他明明可以趁人之危,最后却放我一马,难道他是因为真心喜欢我所以不忍心伤害我吗?”冷西罗使劲摇了摇头,把刚才的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暗中告诫自己说:“江湛这个死东西肯定别有用心,我千万别被表象迷惑了,他是我的头号大敌人,绝对不能对他心生感动,有机会,一定要下手除去这个家伙。”

    木毅推门进来,沉着脸说:“醒了?”

    冷西罗心虚地往奚善真怀里缩了缩,露出一脸讨好的笑容,说:“让舅舅担心了,我真是过意不去。”

    木毅继续沉着脸,说:“难得啊,你也知道过意不去,我家阿远被你吓得不轻,再有几次这样的事情,他肯定成半疯儿。”

    冷西罗惭愧地低下头,下了床找出行李箱,说:“都是我不好,我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