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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绰绰疲累不已,枕着李屿的胳膊入了眠。

    待她睡熟,李屿轻轻托起她的脑袋,收了发麻的胳膊,把她安放到枕头上。

    荒唐过后,该办的差事还得办。

    此番回长安,短时日内不会再回洛阳,需要安排打点的事情还有许多。

    李屿草草拟了个单子交给小厮阿京打点,阿京是他两年前去长安办差的时候收的,虽才十六七岁的年纪,办事颇为牢靠,人也不啰嗦,主子给什么差事他立刻照办,从不多问半句。

    反而是刘伯,因此番李屿拟的随行名单中没有他,刘伯一知晓,立刻风风火火地寻来。

    “此行路远,事多繁杂,阿京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当不得大任,还请太子带老奴在身边继续效力。”先行探路安排起居饮食,这等差事他的确更有经验。

    李屿淡淡听着,平静道:“洛阳府邸也需人打理,你留下吧。”

    长安才是大檀的都城,圣驾都回长安了,洛阳太子府还有什么可打理的。刘伯仍是不服:“是不是因太子妃不喜老奴?老奴这便去向太子妃请罪。”

    李屿砰地扔了手里的笔,道:“是她不喜你,还是你一心想替我换个太子妃?”

    刘伯背上一凉,瞬间明白李屿为何发怒。

    因着前世刘伯对自己忠心耿耿,李屿今生便对他更多几分倚重和包容。没想到却令得他逐渐忘了身份,什么事情都敢自作主张。

    那日他与绰绰出府,为了省些法力便让刘伯将府中下人都调开。因而他们出府的事情只刘伯一人知晓,若非他泄露风声,刺客又如何知晓他们的行踪。

    “既然办事不利,长安你还是别去了,省得你长安那边的主子要问你的罪。”李屿言辞冷漠。

    刘伯浑身发颤,连连低头应是,心知太子没有处置他已经很是顾念主仆之情了。

    事情安排停当,想着绰绰差不多该醒了,李屿命厨舍烹制鱼羹,特地嘱咐要拿凉水浸过,不烫手了再端进屋。

    他回寝屋的时候绰绰还在睡着,水绿丝被掀在一旁,只抱了枕头在了怀里。

    李屿轻轻抬起她的胳膊,把枕头换了出来,自己挪进她的臂弯里,轻手轻脚将被子盖好,假装一直未曾起过身。

    丝丝绵绵的牡丹香气包裹着,什么怒气都被冲散了。李屿身上也乏得很,躺着躺着也入了睡。

    厨舍紧赶慢赶烹了鱼羹送来,敲了门却没人应。守夜的小荞悄悄推门,探脖子望了一眼,霎时红了脸,嘱咐厨娘先回去候着。

    直至后半夜时,绰绰肚子饿得厉害,咕噜咕噜地实在睡不踏实,这才不情不愿睁了眼。

    甫一睁眼,就看见李屿的脸庞近在咫尺。回想方才的荒唐,浑身又似火烧一般。羞怯低头,却发现自己穿得甚是清凉,霎时更羞了。

    她勾了勾指头,想把地上的衣裳取过来,衣裳纹丝未动。

    绰绰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摸了摸眼角干透的泪痕,她果然没有法力了。

    虽是意料之中,仍难免失落伤怀。

    她仰面嗟叹了会儿,还是觉得填饱肚子要紧。小心翼翼从李屿身上翻过去,双臂遮掩着,下床穿了衣裳,简单拢了拢头发。对镜照了照,觉着能见人了,才去门边唤小荞取些吃食来。

    不多时,小荞将鱼羹端来了,不烫不凉,正好入口。

    想着李屿也未用晚饭,她轻声唤他起床。李屿睡得极沉,叫了许久也没有反应。

    绰绰不忍打断他休息,便让小荞端一碗回去温着,自己盘腿坐在窗边对月吃鱼羹。

    鱼羹鲜甜,入口爽滑,一口下去从喉咙到肚子都熨帖了,心里也没那么难受了。她安慰自己,当牡丹哪能吃得上鱼羹,还有什么馎饦、烤鱼、虾炙、小天酥,全都是从前不敢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