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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眉一直处于一种很飘的状态中,她任由洛北深带着自己出了门。

    她被带到了洛北深的房间,他拿了毛巾再给她擦脸,毛巾温温的,上面沾了热水,是温暖吗?

    手里被塞进一个温热的水杯,里面盛着牛奶,她下意识的握紧,手被带起来杯子抵在嘴边,她喝了一口。

    像是流进了心里,她在恢复,“谢谢。”

    “许眉,我去给你买药,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行吗?”

    “药在房间里。”

    “还有处理伤口的药,乖我很快回来。”

    许眉不再出声,洛北深看着她眼中满满是心痛,他的眼前好像有道无形的屏障,他兀地就看不清许眉了,咫尺之距如隔天涯。

    “你把牛奶喝了,我去买药。”

    他说完看她还是安静地坐着,手里的杯子攥的很紧,“许眉?”

    她才看他,“嗯”

    洛北深听到她的回答才出门,几乎是狂奔带前台,“whereisthenearestpharmacy”

    “it’sonthefrontstreet”

    “thanks”

    找到药店,很快购买了处理伤口的药物和工具,其实他可以带许眉出来到药店让医生来处理,但是他不想让许眉失控的样子被人看到。

    回到酒店,他先进许眉房间找她说的药,行李箱倒在地上,口子半开,药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

    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前,心脏“砰、砰、砰。”似乎要跳出胸膛,急促的呼吸如同是野兽的喘息。

    他撑着墙壁努力平复,可还是久久不能平息下来,他不在等。

    打开了门,许眉似乎是听见动静抬头看向他,她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看起来似乎是恢复状态了。

    “回来了?”

    “嗯”洛北深进门后仔细观察她,现在的她好像完全正常了,恢复以往的冷漠,带着颓丧的气质,整个世界都与她没有关系。

    “过来。”洛北深拿出药和工具。

    许眉走过来坐在她旁边,他先给伤口进行简单的消毒,再上了药,最后包扎,一气呵成,很熟练。

    在往她胳膊上裹了几圈保鲜膜,“先去洗澡吧,我把你的衣服带过来了。”

    许眉看着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先洗澡,我去烧热水,你出来再吃药,晚上就睡这里,我去找学生挤挤,酒店客服说明天会有人来收拾房间。”

    许眉点点头,进了浴室。洛北深才松了口气,他刚刚看见了许眉的药“丙戊酸盐”又称心境稳定剂,主治精神方面的安抚□□。

    快要溺亡般的难过包围了他,他不知道许眉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从那么明媚,有活力的人变成现在这样。

    他知道再也见不到以前那个许眉了,那个说笑就笑,有点调皮,阳光自信的她。

    心脏在微微抽痛,他好难受,好像抱抱她,可是他做不到,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许眉的病似乎很重,他不敢轻易再靠近,他不敢再让她受刺激,他怕她会伤害自己。

    洛北深想烧水却才意识到,要接水只能从洗手间里面接,但是现在许眉在里面洗澡。

    他有点笑自己糊涂,去许眉那间房间里接了水回来。

    许眉出来时洛北深把晾温的水地给她,许眉先没吃药,接过杯子喝了几口,似乎舒坦多了。

    洛北深将药盒子提给她,许眉接过手没打开,她走窗户边来开窗帘,看这外面已经暗下来的天。

    夜幕沉沉下有繁星点点,许眉抬头看着天,星光支离破碎。“洛北深,我不想吃药。”

    “不行。”

    “我不想只剩下麻木的感受,这种不会哭,不会笑,永远不在人间的滋味”

    “你不能伤害自己,我会怕。”

    “呵、我也好怕,怕我彻底不再是自己了。”

    “不会,许眉,我永远能认出你,不管是怎样的你。”

    “明天再吃吧,至少今晚我想再多记得这样的真实。”

    “那就吃消炎药,伤口会发炎。”

    洛北深翻出消炎药近窗边,透过窗户的反光他能看见和许眉并肩的自己,许眉的长发半干,端着水杯,构成一种虚假的温馨感。

    他把药放在窗台上,拿了件厚实的外衣披在许眉肩上,拿过她手里的杯子,又添了半杯热水。

    许眉接过,杯子又重新染上了温度,拿过药丢进嘴里,喝了口水咽了下去。

    许眉定定的看着窗外,洛北深站在她身旁陪她一起看,“好看吗?”她转头往向洛北深。

    “好看。”声音很轻,几乎不可闻。

    “我很久没有这样正常的看过窗外的风景了。”每次病发过后就会服下药物,然后就是空洞,不悲不喜的状态。

    看见的花,天上的云,路过的人、狗都是一样,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还有正在死亡的人都是一样。

    “你等等。”洛北深说完就去翻行李包,他找出来一个黑色的狭长盒子。

    里面是一只笛子,黑色的油漆外壳,已经剥落看着很老旧的样子。

    洛北深看着笛子说,“这只哨笛是我父亲遗物,也是他唯一留给我的东西。”

    “从我小时候每天都能听到父亲吹奏它,那是一首很好听的曲子”

    “许眉你想听吗?”

    许眉看着他的样子,一时间无法拒绝,“好,你吹吧。”

    洛北深看着笛子笑了笑,接着闭上了眼睛,笛子轻轻靠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