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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徐梁带着徐怀安出门,要下江南去处理生意。他早上刚走,在家憋了两天假装生闷气的徐如意就交代管家自己要出门几日去散心,当天就溜得不见人影了。

    是夜,月黑风高,天上的几颗星子在流云的涌动下,忽明忽暗,整片大地显得诡谲孤寂。从京城去往庆阳的官道上,徐如意和徐长生领着几人顶着夜色赶路,马不停蹄往西而去。

    徐家在庆阳这边生意也不少,店铺开了十几家,铁器铺、米铺、成衣铺,做什么生意的都有。外族卖过来的优质皮毛、草药等,也有大部分都被徐家收购,除了在庆阳本地出售,大部分都运到京城或南边去高价售卖。两边送货来往频繁,徐家也开了铺子一路接应。

    不过徐如意赶时间,要抢在他爹回家前把事情办完,因此风餐露宿的,终于在第三日傍晚时分赶到了庆阳。

    几人在城外休整一番,找了家小客栈投宿,休息一阵恢复了精神。待夜色降临后,换上衣服悄悄出了门,兵分两路。徐长生带人去绑世子,徐如意去提前踩好点的地方等候。

    庆阳城离京六百多里路,封地面积也不小,但是和繁华的京城相比,就像是两个世界。此时的京城必定华灯染映,歌舞升平,而庆阳除了练武场,整个街市都显得萧瑟晦暗,连个酒肆都寻不见。

    借着黑夜的掩护,几个穿着夜行衣的身影在庆阳城中穿街过巷,他们行动迅疾,不到一盏茶功夫,便埋伏在了庆王府外。

    一个黑衣人打开地图,确定他们所埋伏之地便是庆王世子郁含章的院落外围。

    这郁含章生性孤僻古怪,住的地方也是在庆王府的偏僻处,和庆王及其他兄弟姐妹隔了一段距离,这也给了这群黑衣人最好的下手机会。

    一行人等到三更时分,整个府邸都安静的好似没人之时,他们才撬开了院子的一个小偏门,偷摸溜了进来。

    这郁含章的院子,没有丫鬟和婆妈,只有几个看家护院的侍卫,不过这郁含章性情古怪,到了夜晚,就把院子里所有护卫都遣走,所以这几个黑衣人进来之时,原本准备了一大包迷魂香,结果一支也没用上,一切都顺利的有些怪异。

    直到他们转了几个回廊后,才看见一间屋子里的微弱灯火,一个黑衣人把手指往舌头上一舔,破开了窗纸,他往里一瞧,果然看见了屋里面床榻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身形瘦削,头发也似有银光闪烁,黑衣人往后转头,对其他人点点头,另外两人随即点燃了迷魂香,往屋里送。

    不一会儿,黑衣人推门而入,果然看见床上那人像睡死一般,他们便用麻袋套上了他,将他扛了出门。

    此时,庆阳城外一处破庙里,徐如意也身着夜行衣,在供奉台上大剌剌坐着,无聊的玩着手里的烛台。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门外的动静,刚躲到佛像后,就听见熟悉的徐长生的声音。

    “如意,人带来了。你们在外面守着,一有动静立马通报。”

    “是!”

    徐如意大喜过望,从佛像后跳出来,她快步走上前,二话不说就掀开了徐长生放在地上的那个麻袋,却没想到麻袋后面那张脸,把她吓得连退三步,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晕厥过去。

    “这、这、这就是、早衰之症?”徐如意吓得连舌头都捋不直了。

    她鼓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他身形清瘦,头发散散的只有一个发带束着,那张脸皱巴巴的,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头发银白相间,不过面容倒还安详。

    “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人。”徐如意惊呼道。

    徐长生也吓出一脑门冷汗:“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世子才不过十八岁,和我们差不多,竟然老成这样,想必行动也不便利,我们刚才去他那个院子的时候,竟然连一个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没见到,难道庆王是想把他放在那里自生自灭?这么一想,他还着实有些可怜。”

    徐如意一听,又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老哥哥”,心里不免有些酸酸的,来之前的那一腔怒火都熄灭了大半。

    可是恻隐之心归恻隐之心,一想到念真要嫁给这样的人,徐如意立马就清醒了。

    “他可怜……那是,他命不好,我妹妹还是豆蔻少女呢,虽然身体弱但好歹是个正常人,不能在他这里毁了,哪怕以后我为他遍寻名医,我也必须要他把这段婚约解除了。”

    就在二人半是愧疚,半是坚定的四目相对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原来你们是徐家的人。”

    这一声倒把两人吓了一大跳,他们转过头,见原本躺在地上的郁含章已经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连眼神都和他的声音一样,有种竹海般的清冷,让徐如意打了一哆嗦。

    “这药效怎么这么快就过了,难道买到假冒的了?”徐长生拿起迷魂烟嗅了嗅,自己倒晕乎起来了。

    “你……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