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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漂亮。”

    他们刚一踏进展馆,牧周文就向最近的鱼缸走了过去。

    那竖立的鱼缸比牧周文的身高稍高一些,像是一颗巨大的四棱的晶石伫立在这昏暗的空间,在紫色和莹蓝色的打光下,幽幽释放出一种神秘的气氛。透明的玻璃在这样的光线中几乎隐形了,那些漂浮的、还没有他们手心大的水母就在其中一簇簇地漂浮着,好像紫藤细瘦的花枝掉入了水中,随着制氧机的气流打着旋。

    跟在对方背后孟盛夏看得出牧周文已经入了迷,对方站在鱼缸边,背着手微微弯腰去观察那游动的花朵们,眼里的专注和自己身边的小朋友也差不多。他不忍心去打断对方的沉迷,于是只好自己在展馆里慢慢踱起步来。

    只能看,却没办法亲手感受——孟盛夏对于这样的场合不算讨厌,但也没有太多的兴趣。他兴致缺缺地把各种漂浮着水母的鱼缸都扫了一遍,百无聊赖地站在墙角、玩着手机等待牧舟文的时候,感受到了周遭有人投过来的视线。

    孟盛夏抬起头来看向视线的来源,当他抬头的时候,看到了正在看着他的女孩们有些吃了一惊。他朝她们礼貌地笑笑,却也没有说什么。他再低下头去,看到自己打开的软件跳出的开屏,正是孟依斐所投资的那部剧的海报。

    原来这部戏已经开始进入预热的宣传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自己负责补拍的部分……孟盛夏自认现在他心里不似从前,倒也不再那么对自己的外貌沾沾自喜,只是如果能在牧周文面前成功“显摆显摆”,他得开心上好几天。

    “学长,等久了吗?”

    “没有,不好意思。”孟盛夏先道歉到,“我刚刚有点事要确定。”他装出一副有兴趣的模样,就是不想看到缓过神来的牧周文因为他们的兴趣存在差异,而对自己倍感无聊感到抱歉。他不想让对方连在自己身边、都需要思考怎么让一切周全,那不是他想让牧周文承受的沉重。

    “啊,是这样吗。”牧周文脸上的歉意消退了一些,“是工作上的事吗?”

    牧周文说得倒也不错,孟盛夏叹了口气:“嗯。”他答得模棱两可,“我在想。”

    “是什么事呢?”

    “边走边说吧。”

    他们两人走在一块儿,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当中,四周的人的目光看向他们,像是实质的墙壁要压过来了。就好像把他们当做了动物园里的一对观赏动物,孟盛夏对这样的围观有些不适,他牵着牧舟文的手,带着对方走了出去。

    “我,打算辞职了。”孟盛夏主动提起这件事来,他把自己更多的心事藏在心底,只和牧周文提起了当下最要紧的事来。

    “啊?”

    “嗯,换份工作。”

    “学长的实习结束了吗?”

    “可以那么说吧。”孟盛夏含糊地应到。

    他打算在春节假期结束后正式提出自己的辞呈。菲维的工作对于他来讲,就像孟依斐所说的那样,给不了他想要的东西。不论是履历亦或是实用性的技能,再或者是薪水,他不得不承认,菲维所能给的,也许只有不错的同事和工作气氛。但他现在要面对的问题,菲维的工作实在不能帮他太多。

    他不得不考虑遵照孟依斐的安排去工作,就算看上去仿佛接受了嗟来之食。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选择的余地。

    “学校那边要紧吗?”牧舟文有些担忧地问到,“是学校安排的实习吗?”

    看到牧周文关切的眼神,孟盛夏心中就越发坚定了自己先前犹豫不决的打算:“不是啦,是我自己去找的。大四没有什么课嘛,你们到时候也要去实习吧。”

    “这样吗?我不太了解,还以为那时候准备考研就行——对了,学长,你打算继续深造吗?”

    关于自己在学习上就是制造氛围的背景板这回事,孟盛夏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他指了指自己的脸反问到:“你看我这样,像是能和学业死磕到底的模样吗?”他这心直口快想必会进一步引起牧周文的疑问,孟盛夏脑筋转了转,又替自己找补到,“哎呀,如果真的要继续学,我可能会申请国外的研究生吧。”

    国内的研究生考试他是绝对掺和不上了,那就不是他这种无心学习的人能参与的世界。他要是真能撞大运进了研究生的圈子,岂不是对其他认真学习的人的侮辱?孟盛夏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申研还有点盼头。国外的申请凭着他大学假期满世界乱跑的经历,大概还有点希望;只是以他现在的经济条件,那玩意儿也还是别空想了,纯属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