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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蝉衣从床上坐了起来,活动一下有些酸麻的右脚,却发现基本动不了,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白布里面应该是用竹板固定的。

    陆绝已经离开有一会了,此时此刻,他应该正在杜小姐的房里。

    丫鬟小青有几分机灵劲,没准还会故意躲出去,只留他们两个单独相处。

    这次杜晴夏会和他聊什么呢,聊聊他们小时候,还是谈谈他们的婚事,陆绝会是什么态度呢?

    刚刚陆绝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一定是她刚刚一昧地催他去找杜小姐,让他不高兴了,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任务就是任务,她无法选择也无法拒绝。

    尽管这个任务本身就很变态,感情之事是发自内心,缘起缘灭根本就不可控,她又不是月老!

    她坐得累了,又重新躺下去,双眼无神地望着床顶,心里就和床顶上那纵横交错的木纹一样乱。

    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陆绝时的场景,一边感叹他的可怜,一边狠狠地坑了他一把。

    印象非常深刻的是,刺眼的阳光透过琉璃片,五彩斑斓的光映在他白皙的脸上,那清冷俊朗的侧脸,像极了一副画。

    她又想起,他们一起摘莲子,在满船的荷影中她扑倒在他身上闹出一场误会,他当时的耳根比湖中的荷花还要鲜艳。

    还有那次,他们在沙虎县的时候,躲在雨篷下并肩而坐,一人半个红薯,看外面雨落成花。

    她思绪万千,不断从一个场景跳到另一个场景,每个场景里都有陆绝清晰的面孔。

    整颗心脏也不知为什么,越来越紧,紧到像是被人把血液都挤了出去,只剩下皱巴巴的一小团,没有任何生机,只有散不尽的痛楚。

    她歪在床上,眼神空洞,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动也不想动,这种从来没有过的奇怪感觉狠狠地折磨着她,她甚至都动了把自己再次弄晕的念头。

    夜已经很深了,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响。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换了无数个姿势,一开始是想睡睡不着,后来干脆就不想睡了。

    她在心中默默较上了劲,倒想看看陆绝什么时候能回来。

    她的情绪从一开始的低落悲伤转变成了气愤,他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去找杜小姐嘛,这倒好了,半夜三更也不肯回来,难道就留宿在她房间了?!

    陆绝啊陆绝,想不到你挺口是心非的!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她能听得出来,是陆绝回来了。

    她立刻一扭头,装作正在睡觉,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一直在纠结着等他回来。

    房门轻轻地打开,陆绝走到桌旁,似乎将什么东西放了下来,安静了片刻,低低地叫道:「骆蝉衣?」

    叫她干嘛!去找你的晴夏妹妹好了!

    骆蝉衣一动不动。

    也是这个时候,她隐约闻到房间里一股热腾腾的香气,是食物的香味。

    「骆蝉衣?」他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声音是从床边传来的。

    骆蝉衣这才故作朦朦胧胧睁开眼,顺势打了个哈欠,看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你怎么回来了?」

    她起身坐了起来,瞥了眼桌子,端盘上有一个小煲,正热乎乎的冒着气,也不知道从杜小姐那里端回了什么好东西。

    陆绝的双手此时抬到一半,刚刚他看出骆蝉衣想要起身,正准备要扶她,却不想是多此一举。

    脚伤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行动,反而比正常人还利索,一下子就翻身坐了起来。

    此时,他看着她左脚自然地搭在了裹得像粽子一样的伤脚上,很难不让人惊异。

    骆蝉衣这时才注意

    到他的眼神,也看向自己的脚,尴尬地咳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桌上是什么啊?」

    一边说话,顺势将自己的左脚规规矩矩放回到床上。

    陆绝看了眼她,目光又落回到她脚踝处,问:「不疼了吧?」

    她点头:「是啊,早就不疼了,那郎中挺高明的。」

    陆绝:「我熬了骨头汤,多少喝一点。」

    「骨头汤?」她再次看向了桌上的小煲。

    陆绝「嗯」了一声,走过去盛汤:「下午的粥你没喝太多,到现在估计也饿了。」

    骆蝉衣表情怔住了,好半晌才有了反应,木木地问道:「你……你熬的?」

    陆绝端着汤碗走了过来,扯过床边的小凳坐了下来:「不是。」

    他低着头,一下下搅动碗里微微浮动着油花的汤,继续道:「骨头自己跳进锅里的。」

    骆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