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我要你们有何用?”宫修竹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话。

    与此同时,他那修长的指尖缓缓滑过了那个脏兮兮的瓷碗。

    他突然又把眉头紧紧锁起来,因为看到了自己指尖上沾染的黑色炭灰——

    厉风眼疾手快,赶忙从怀中摸出了一块雪白的锦帕送了过去。

    宫修竹伸手,任由厉风将他指尖的污渍擦拭掉。

    厉风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平日里,只要宫修竹一个眼神,他便能理解他的意思。

    所以在宫修竹收手的瞬间,厉风干净利落地把那蒸锅的锅盖打开了。

    瞬间,一股清香的玫瑰香气在这书房中弥散开。

    不似平日里糕点的那种强烈甜腻,这股玫瑰清香是清淡的,却可以轻易沁人心脾。

    再看看蒸锅中,只见一个清淡的瓷碗中,摆着四颗晶莹剔透的小糕点。

    在糕点的最中央,是一朵完好无损的玫瑰花尖儿。

    宫修竹的眸子闪了闪,显然是没有料到像楚雪薇那样大喇喇的姑娘竟然会有如此厨艺。

    钱先生平日里对美食是极其有研究的,可是今日看到这个糕点,也是不由得赞叹道:“王爷,这个糕点可真是不错。”

    宫修竹冷冷抬眸,扫了他一眼:“你又未曾尝过,怎么就知道不错了?”

    钱先生笑呵呵上前一步:“光是看这糕点中的玫瑰花尖儿便知道这工序不简单。也不知道是哪位厨子做的,可否命他去飞鸿楼也给我做一些品尝品尝?”

    钱先生的话音才刚刚落下,冷不丁就瞧见了宫修竹瞬间冷了八分的神情。

    他一头雾水,并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厉风望着钱先生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只得在心底暗暗摇头:

    刚才自己可是看的真切,王爷是从小筑的方向来的。

    而且自打进门,王爷那双眼睛就黏在这蒸锅上不离开。哪怕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糕点定是王妃自己亲手做的啊!

    竟然敢叫王妃给他做东西吃,钱先生,你就自求多福吧!

    “看来最近飞鸿楼的伙食不大好?”宫修竹冷冷地扫了一眼钱先生。

    钱先生像是还没回过神来,想着自己随便寻个由头,说不定王爷就把这个厨子借给自己了。

    所以他忙不迭重重点头:“没错没错,王爷您瞅瞅,这不都把我饿瘦了?所以王爷感觉把这个厨子借给我用上几天吧!”

    “哦,是吗?”宫修竹声音越来越冷。

    钱先生笑眯眯地点着头:“是啊是啊!”

    “既然如此……”宫修竹冷哼一声,“那你这半个月干脆去自珍阁那边好了。苦娘最会做调理身体的药膳,让她好生给你补补。”

    一听这话,钱先生刚刚的笑意尽数敛去。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差点没回过气来,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我身强力壮的,不用补不用补……算了,那厨子我不要了,自珍阁我也就不去了……”

    “哼!”宫修竹却只是冷冷斜睨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钱先生此时却是坐立难安,恨不得即刻插上翅膀飞出这陵城去。

    不过,宫修竹却是在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冷声吩咐道:“厉风,明日你派人护送钱先生去自珍阁,好生休养上半月再回飞鸿楼。”

    厉风难忍笑意,躬身应道:“是!”

    “……”知道宫修竹的心意已决后,钱先生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灵魂瞬间被掏空。

    “晚上的事情照旧。”宫修竹吩咐完,便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厉风和钱先生二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这时厉风才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厉风,我、我不过是借个厨子而已!你说,王爷怎么能狠下心把我送到那个地方去呢?”钱先生挠破了头皮,却还是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句话没说对。

    厉风笑着摇了摇头:“钱先生,您可知您想借的那个厨子是谁?”

    钱先生此时是满肚子的委屈,不悦地小声嘀咕:“最好也就是宫中的御厨呗!以前又不是没借过,怎么今日……”

    “这一次,王爷可真不能大方。”厉风在一旁吹着凉风。

    钱先生这下更是又生气又委屈:“怎么就不能大方了?你倒是说说看。”

    厉风强忍着嘴角的抽搐,缓缓开口:“因为你口中的那个小厨子,就是七王妃。”

    “我……”钱先生瞬间一句话哽在喉咙里,像是被人狠狠扼住。

    他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压低声音询问厉风:“你的意思是……是说刚才那个糕点,是王妃给王爷做的?”

    厉风面无表情地点头:“嗯!”

    登时,钱先生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自己的脚底直冲到了头顶。

    他竟然敢对王爷说那些话,还说什么借来用几天……

    按照王爷平日里的脾气,没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就已经很是开恩了!

    “现在,您还觉得把您送去自珍阁委屈了吗?”厉风斜睨钱先生一眼。

    钱先生哪还敢再说什么,只能唯唯诺诺的摇头,转身双手抱拳朝着书房大门大声道:“多谢王爷开恩!”

    而在那书房中,厉风和钱先生刚刚离开,宫修竹望着那精致漂亮的糕点,微微蹙眉。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犹豫,他还是捻起一小团品了一口。

    甜却不腻,入口即化,咽下去之后,好似还有阵阵玫瑰清香在口中萦绕不去。

    从来不吃甜食的七王爷今日竟然破天荒地把那一团糕点全部吃了下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盛夏的天气也是说变就变。

    白日里还阳光闪耀呢,到了晚上竟然开始电闪雷鸣,连绵不绝的乌云沉沉地压了下来,好像天都要塌了一样。

    楚雪薇歪着脑袋趴在寝室的窗边:“那个大魔头说晚上要给我一个回礼的,会是什么呢?”

    她正神游着,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楚雪薇转过头,看到是一脸坏笑的绣球走进来:“王妃,王爷请您过去。”

    “请我过去?”楚雪薇吓得小手一抖,脑袋都差点磕在了窗柩上。

    她赶忙站起来,转身便朝着屋里走:“绣球,赶紧回你家王爷,就说我不去。这天都黑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影响不好。”

    绣球此时则是一脸单纯的望着她:“可是王妃啊,您和王爷本来就是夫妻啊。你们拜过天地的,怎么能算是孤男寡女呢?”

    “那、那我也不去!”

    楚雪薇一屁股坐在床沿,双手死死扣住床边的柱子。

    夜色朦胧,外面阴沉沉的,随时都要下大雨,自己去找宫修竹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为了自己的贞洁,她是打死都不可能去的!

    绣球走到楚雪薇面前,歪着小脑袋看她,口中嘀嘀咕咕着:“王爷可真是料事如神啊!”

    “你说什么?”楚雪薇不解地抬头。

    绣球咧嘴一笑:“王爷说了,您肯定不会去的。所以如若一炷香内您不过去,今晚他就来这边睡。”

    “什么?”楚雪薇一听这话,立即拍案而起。

    我的天啊,宫修竹这个家伙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他明明知道有绣球和元光在这小筑中住着,自己是绝不可能让他来这边过夜的!

    所以那个阴险狡诈的家伙才会用这件事情来威胁自己吧?

    绣球眨眨大眼睛,无辜地望着楚雪薇:“王妃,刚刚我在路上不小心耽搁了一会,眼下马上就到一炷香的时间了,您要过去吗?”

    楚雪薇忍不住狠狠地磨牙,气得大脑一片空白。却突然眼前一亮。

    “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说完这话,楚雪薇径直钻进了内间。

    再出来的时候,身上便多了好几件衣服。

    绣球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家王妃,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王妃,您这是……”

    楚雪薇用力把最后一件外衫的带子狠狠系上:“我怕你家王爷看到我婀娜多姿的身材动邪念,还是这样比较保险!”

    把衣服整理好了,楚雪薇才放心地朝着阳晖阁的方向走过去。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进阳晖阁,可是越靠近,楚雪薇的心跳就莫名加速起来。

    紧闭的书房中,亮着微微的烛光。

    修长的身影倒映在门框上,落入楚雪薇眼中。

    她松了口气,这才伸手将书房门推开:“王爷,你找我?”

    书房内间中,宫修竹一袭素色长衫,手持书卷,正在安静的看书。

    听到楚雪薇的声音,他俊眉微微上挑,抬起眸子。

    不过看到楚雪薇裹得就像个粽子,宫修竹漂亮的眼眸中颜色一暗。

    宫修竹优雅地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我怎么记着现在是三伏盛夏,不是三九寒冬呢?”

    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楚雪薇在心底大声吐槽着:要不是为了防着你这个大流氓,我怎么可能会这样,都要热死了!

    楚雪薇笑眯眯地走上前,伸手指指外面阴沉沉的天气:“这不是快要下雨了吗,我自幼身子孱弱,怕变天着凉,便多穿了一件。”

    宫修竹走到她面前,倾身上前,修长的指尖轻轻撩起她披肩的长发。

    楚雪薇那修长的脖颈后面,闷出来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不少头发被打湿紧紧贴在脖子上。

    “只有一件衣衫?”宫修竹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楚雪薇的欲盖弥彰。

    这里里外外层层叠叠的,怎么说也得有三四件吧?

    这小狐狸也不怕把自己闷出病来?

    楚雪薇干巴巴地笑着:“我身体弱不行啊?”

    宫修竹淡淡扫她一眼:“当然行。只不过,你是当真要穿这么多?”

    一听这话,楚雪薇顿时心头警铃大作:就知道这个家伙在打自己的主意!

    于是,楚雪薇斩钉截铁地点点头:“没错,就穿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