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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东运门外,箭亭。

    龙椅金台上染了熏香,因为露天的原因,被风味搅散了,变得稍显寡淡。

    女帝尚未到场,百官们早早地携着家眷在两旁开阔长道上就坐,欢言笑语不绝于耳。

    侍女们不停地从膳房中端出佳肴糕点,摆满了个个几案,推杯换盏间泛滥的酒香味掩盖住了熏香的雅致。

    今日乃女帝亲设接风宴,阿裴自然也得到场。

    如果少了他,那些多嘴的文官和家眷们不晓得少了多少嚼舌根的乐趣。

    “快瞧快瞧,那个就是定远将军江措阿裴啊?”

    “什么将军,他受了重伤后又失记忆又失身手,疯疯癫癫的,可谓手无缚鸡之力,得改名叫江措草包啦!”

    “听说他带的亲卫队在盐冰湖被伏击了,无一生还,他是怎么活着回来的?”

    “谁知道呢!上月他忽然出现在了慈州城门外,满身是血,把许多人都给吓得不轻。”

    “他疯了后经常自言自语些旁人听不明白的话,像中邪了似的,难怪会被太尉家退婚呢。”

    “要我说啊,退婚退得好!太尉大人的女儿可是慈州四美之一,怎能嫁给一个疯子?”

    “疯子”本人正歪了上身坐在椅子上,往嘴里塞了块粉粉嫩嫩的莲花酥,并没在意背后的言语声。

    端坐阿裴身边的正是其父江措鸣,战功赫赫的镇国大将军,率领着大周第一铁骑扶风营。

    江措鸣可听不得旁人将自己的儿子当成谈资,他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身后那些人立马吓得噤声了。

    “没事爹,”阿裴抬起沾满酥皮渣的手拍拍老父亲的肩膀,故作大度道,“狗咬我们,我们没必要咬回去。”

    江措鸣闻言便横眉倒竖,恼怒着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早说,我咬都咬完了。”

    阿裴眨巴着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眸中神采明亮,故意装出几分无辜道:“谁让老爹你开口那么快,我都来不及阻止。”

    江措鸣眯眸,似有些不可置信,脸上的皱纹都皱在了一起。他上下打量阿裴好一

    阵儿,才有些迟疑地开口询问道:“你真是我儿子?”阿裴心里“咯噔”一下,手上动作顿住:“怎么了?”

    “往日里他们背后议论你,你都要耍泼砸打东西,非得让他们挨个给你赔礼道歉才肯停止,今个儿怎么如此宽容大度?”江措鸣摸摸下巴上的一圈硬胡茬,暗自猜测,“难道出门前吃错药了?脑子又不清醒了?”

    阿裴噎住:“”老爹,不愧是你。

    “我哪有这么撒泼,只是吓唬他们罢了。”阿裴撇着嘴反驳道。

    毕竟性情大变是贴合“疯子”这个人设的最好方法了。

    从前的定远将军也勉强算作温和亲人,从不轻易和人拌嘴动手。

    末了,他又开口道:“百射宴是大事,我不想给爹惹麻烦。”

    

    皇宫东运门外,箭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