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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国超这一生就是个俗人,早年下海做生意赚了一笔后扎根A城稳扎稳打开始做起生意,早期行情不好的时候房地产,餐饮之类都搞过,后来在科技板块小有成绩,就一直做下来了。

    他对苏想的教育完全秉承野草般放任自由模式,苏想学不学,学到什么样子,在哪个领域走多远走多久,全看苏想资质。

    这种修仙之前看根骨的做派,苏想后来回忆一次就心惊肉跳一次,幸亏她还是个乖巧些,上进些的,否则再棒的苗儿都得被苏国超纵坏。

    也就是这么一位不靠谱的教育界泥石流,某次吃饭时嘴里却冒出一句真言,大致是这个意思:“其实人生里许多事看着没联系,但仔细一追究,全是千丝万缕的联系,老话说天道好轮回,其实就是个因跟果的关系。”

    那天年仅十多岁的苏想顿时觉得自己父亲的形象拔高到九尺高,简直是哲学流派代表人物,这句话也让她记了好久。

    大厅铜制钟表“咔擦咔擦”一针接着一针游走,刘嫂去给李延川打电话了,她就坐在空荡荡的客厅中央出神,许久才动了动,想起来周斯臣家里有一块地儿是从来不让人进的。

    那是书房隔出来的杂物间,叫杂物间也是周斯臣告诉她的,当时刚结婚没多久她替刘嫂过去送过牛奶,男人正搭着门把手出来,看见她后迅速把门带上。

    “哐当”一声。

    “谁让你过来的?下次记得敲门。”

    冰冷冷的声音像在教训她,苏想当然不肯低头地照例顶了嘴,两者不欢而散,苏想也没再也怎么进过他书房。

    不过后来第二次去的时候,那间杂物间已经上了锁。

    明明一个家,倒像跟防贼一样,苏想十分不屑。

    现在,她似有所感地站起身,阳台外打电话的刘嫂还没进来,似乎李延川在交代什么,只能听到隐隐约约几个音节。苏想穿上拖鞋直接上了楼梯,每踩在木制台阶上一下,就觉得心底某个地方晃晃悠悠,有什么东西要落下来。

    穿过琉璃顶的长走廊,拐了个弯儿,她在周斯臣书房前站定。

    周斯臣没有锁书房的习惯,所以她轻轻一推门就开了,“吱呀”一声轻响,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随着她这一动作倏地消失匿迹了,她吞了吞口水,感觉心脏要从胸膛里蹦跳出来。

    书籍特有的油墨香扑鼻而来,红檀木的淡香也夹杂在其中。一整面墙的书柜收拾得整整齐齐,办公桌也是一丝不苟,隐约她好像透过空气中慢慢漂浮的尘埃,看到喜欢坐在桌后办公的人。

    杂物间的门果然上锁着,她循着视线往进门后右手边角落里去。

    是电子锁。

    那种普通的输入五位数密码就能解开的那种,但在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就是十位数字无数可能的排列组合。

    周斯臣的生日?

    苏想第一个想的是这个,毕竟一个时时刻刻散发着自信光芒的自恋体质,肯定觉得由自己生日组成的数字都是高级且闪亮的。

    苏想细细想了想,按下五个数字。

    “滴——对不起,您的密码输入错误,还剩三次机会,请重试。”

    机械的女声响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苏想不明所以——

    竟然不是?怎么可能不是?

    周斯臣还能有什么其余密码吗?

    此时此刻,苏想更深刻地意识到了,除却婚姻关系以及最浅显不过的生活习性,她对这个男人了解得可以说是少之又少,不,生活习性也未必知道得周全......

    她赶紧摇头丢掉冒出来的不适宜念头,抬手准备试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