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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窗户实在狭窄,冉庐钻出来的时候肩膀处的布料被磨破,甚至肩膀也被蹭掉一层皮。但是等他马上要脱离这里时还小心翼翼地拿下蹭掉后挂在窗框上的碎布料,减少自己在这里通过的痕迹。

    虞景氾在一旁变成人,云昶把自己的狐裘解下来披在虞景氾身上,严严实实遮住了风。

    冉庐灰头土脸,身上的衣服相当单薄,模样看上去很是可怜。他漆黑狭长的眼睛紧紧盯着虞景氾,就是这个人把从那窄小的窗户里钻进去,对他说自己是来救他的,而且还真的拆了他身上的麻绳,用一条死了的蛇把自己换出来。

    他长到这么大,从没有人这样对待他。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也从不喜欢自己,他一路磕磕绊绊长到十五岁,终于露出马脚,要作为妖孽被村民们架火烧死了。但是就是这个人,这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的少年,他救了自己,这简直是他过去不可想象的事情。

    “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

    但是冉庐想不通自己有什么样的用处,能让人花大力气去救命。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身上的伤需要包扎,现在能走吗?能走就跟上,我们换个地方。”

    虞景氾的嘴角冻得发白,冉庐身上的衣服也单薄,还因为村民的殴打受了伤,不包扎很容易出问题。

    冉庐也知道事态紧急,他的蛇身慢慢变成两条腿,腿上还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裤子。看上去薄薄一层,冷风嗖嗖往裤腿里灌。

    等他们悄悄回到麦婆婆小院时月亮已经偏西,东方微微泛出一点鱼肚白,已经要天亮了。

    仇高和仇长轮流守夜,生怕国师和三王子回来时有事情来不及照应。

    甫一进门,温热的气流瞬间扑了冉庐一脸,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温暖了,居然怔怔地落下泪来。

    “给他的伤口做好包扎,”

    虞景氾让冉庐做在凳子上,让仇高拿来药箱。

    “他的胳膊可能有骨折或者脱臼,注意一点。”

    冉庐的视线瞬间从地上挪到了虞景氾脸上,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的胳看上去行动迟缓,大概率是有问题,而且当初那从窗口这么窄,你钻出来得付出点代价吧?”

    冉庐迟缓地点了点头,顺从地任由仇高剪开他的衣服,给他清洗伤口后做包扎。

    “包扎完就让他在你们这儿休息,有话等天亮再说。”

    云昶掐了掐虞景氾冰凉凉的脸,说完这句后就拉着虞景氾的手腕离开了仇高仇长住的屋子。

    云昶这晚上都没怎么说话,等回了二人休息的屋子才叹了口气,掐虞景氾脸颊的手指微微用了点力气,像无可奈何的样子。

    “怎么了?”

    “过来,泡脚。”

    云昶端来一盆水,上头冒着白气,看上去温度不低。又递给他一个汤婆子,让他抱着。

    虞景氾老老实实把脚放进木盆里,温热的水让脚变得通红,身上也跟着泛起热度,这半宿在野外染上的寒气终于被驱走了大半。

    冉庐睡不着,几乎是盯着天色一点点变化,从墨蓝色等到浅蓝色,终于看见太阳升起来,屋子里不用蜡烛也能看清人影。

    早饭是仇长做好端过来的,冉庐被拉着上桌吃饭时行动间还有些瑟缩,像不好意思。

    “你多久没吃东西了?”

    虞景氾看着冉庐的忸怩的动作,轻声说。

    冉庐还没来得及说话,肚子“咕噜——”一声,算是替他作答,他瞬间涨红了脸。

    “我……没多久,我在山上躲着,两……两天没吃东西……现在是冬天,山上也不好找吃的……”

    “那就多吃点,我救你出来不是让你等着再饿死的,更何况你的伤不也需要营养来恢复吗?”

    冉庐比虞景氾大一岁多,虽说身量上大不了多少,但是脸色神情却像是比云昶还要沧桑。听完了虞景氾的话,终于稍微放松下来开始吃东西。

    等冉庐吃饱时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了。

    “恩人,您认识我吗?为什么要……要救我啊?”

    虞景氾有一点惊讶,为什么救你?当然是因为你死了,这个世界就会崩稀碎,我好不容易找到爱人,这个世界崩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了。

    但是这个不能说,冉庐听不懂倒是其次,估计主系统也会封他的嘴。

    “当然是对你有所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