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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景氾没想到能再遇见戚声,毕竟他连在媒体上露面都少得可怜,私人行程更是一无所知,连z也找不到他的行踪,只能说他确实与剧情无关。

    “瞿洛寒先生,对吗?我家先生请您一叙。”

    虞景氾看着面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司机,歪了歪头,跟了上去。

    戚声果然在这里。

    “不好意思,没有考虑到你今天高考,作为赔礼我请你吃晚饭?”

    “好。”

    虞景氾上车之后眉头微微皱起,听见戚声说话的声音连目光也带上审视,这应该是他第二次见戚声,和十年前略有变化,但是这声音仍然很像褚燃声,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几乎天差地别。

    十年前他也并不是个孩子,不至于出现这么大的记忆偏差。

    午餐是契合虞景氾口味的清淡,然而虞景氾却没有胃口。

    “我们多年前见过,那个时候我刚从国外回来。”

    “对,而且那次你帮了我大忙,多谢。”

    戚声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

    “当时你这么小,怎么身边没跟着人就出来,更何况当时晏家刚丢了孩子。”

    “我记得你当时可不是这么问我的,”

    虞景氾也皱起眉,不对,戚声给他的感觉很微妙,这种像什么东西消失了的微妙感让他几乎焦躁起来。

    “这件事有一点难以启齿,但是我确实曾经生病住院,对过去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但是对十年前见过你一面却印象深刻。”

    “所以你今天来见我总不至于是想让我帮你恢复记忆?这件事情我相信你不会缺少医生。”

    “但是你确实我失去记忆之后最亮的色彩了。”

    虞景氾的手掐着餐巾,在上面留下一道白色的旋涡,他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失去记忆的不是戚声,是他。

    这次会面近乎不欢而散,两人分开时疑云不仅笼罩在戚声头顶,连虞景氾头顶也是阴云密布。

    何寻找到他的时候甚至觉得在晦暗细雨中的他像一朵艳丽却低垂着头的蘑菇。

    “怎么没回家?不是计划要睡几天吗?”

    何寻出来之后就找不到瞿洛寒了,给司机打电话却说虞景氾被一辆迈巴赫接走去吃晚餐。何寻的心瞬间吊起来,头针扎一样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钻出来逃逸,然而又像屈服于自然力量的海浪被压进海平面下。

    细雨停了,月亮挂出来。何寻看着坐在长椅上的虞景氾,微妙的情绪漫上来,迈巴赫的主人是谁?为什么虞景氾会答应那人的邀约?为什么共进晚餐后虞景氾会变成这样?

    不可能是考试失利,他了解虞景氾,他从不会因为任何他不在乎的事情动心思,他低落只能是因为他在乎的人或事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何寻几乎生气了,他蹲在虞景氾身边,抬头看着他,用几个小时前还在答题的手指抬起虞景氾的下巴,他居然看见一脸泪痕。

    “抱抱你,好不好?”

    何寻的手一点点从下巴移到脊背,另一只手也缠上去,把虞景氾搂进怀里,身体仿佛严丝合缝得贴合,空缺的角落瞬间被填满。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不该过来的……”

    “你没错,你是最棒的,没有你我们俩会死在水里,对不对?”

    虞景氾骤然抬眸,他眼睫上还沾着泪水,睫毛凝成几簇,像伸展的羽翼,然而他神情却带着惶然,仿佛一只初入人间的兽,人皮没披结实,被猎人抓住在月光下剥了皮,露出幼兽细软的皮毛,轻而易举被猎人带回家。

    “你……”

    “我在想,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你,我不问你今天为什么伤心,但是和你分享一个我的秘密好不好?”

    何寻十年如一日地照顾着虞景氾,他们几乎天天在一起,再加上虞景氾本身就是一个寻死高危分子,何寻每天琢磨着别让虞景氾冲动去找死就已经花费了几乎全部心力。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晏家姐弟相处的时间还要长,何寻从来没有对虞景氾隐瞒过任何事。

    虞景氾脸上的泪水被抹去,任由何寻一点点欺身过来凑近他脸侧。何寻的目光在他唇角逡巡两圈,最终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印在他眼睫。

    “其实我没打算今天说,也不打算在这里说,最起码应该有一点仪式感,但是仪式感没有你重要。”

    何寻在组织语言。

    “你还记得我们六岁那年掉水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