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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小路旁边大堆乱石后面走出一人,长的倒是人模人样,只不过脸上泛着油光,姿态狎亵,语调也猥琐,连带着人都不怎么正经。

    他从出现开始眼睛就粘在郑玓身上,其中的贪yín看得人反胃,郑璠也毫不掩饰对来人的厌恶,他向一旁迈步,将郑玓严严实实挡在身后。

    “田老四,我看你就是记吃不记打!前几天刚挨我一顿揍,怎么,现在身体恢复了,又敢出来蹦跶了?也不怕再折了胳膊!”

    田老四并不叫田老四,只不过因为在家里排行第四,所以被人叫做田老四。

    田老四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爹和哥哥都是采石场的监工,平日里最是横行霸道。

    田老四是家中老幺,有他爹和哥哥护着,惯常仗势欺人,没有富贵命,倒是将纨绔公子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

    郑玓因为是大家小姐出身,模样气质都没得说,莫说是采石场这一小块地方,整个西陵城都找不出比她更好看的人来,因此引得不少儿郎倾心。

    田老四惦记郑玓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在她及笄之前就曾多次骚扰。

    只不过终归胆子没有大到光天化日强抢民女的地步,再加上采石场以前的上官是个正直的老顽固,有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坏事,一言不合就要处罚,所以他虽然心怀不轨,也没敢太过出格。

    只这两年,那位姓李的上官调任别处,田老四他爹又和新上任的上官攀上了关系,连带着田家几个儿子在采石场都趾高气昂起来。

    田老四寻常就足够跋扈,这样一来就更是嚣张,仗着有人做靠山,开始对郑玓动手动脚。

    郑玓的性格在外人看来温和,却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小时候为了保护郑璠不受欺负,还和别人打过架。

    虽然后来被祖母教训一顿后收敛了不少,但遇到事也不会忍气吞声。

    田老四第一次动手脚,郑玓当场就和采石场的上官说了,因为很多人都看着,上官也不好包庇,不痛不痒的训斥了田老四后,事情就算过去了。

    只不过没想到田老四因为丢了面子,心里不忿,竟是在一天傍晚悄悄跟上了放工回家的郑玓,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路旁的碎石堆后面。

    若非郑璠那天突发奇想去接她,及时赶到阻止了田老四,后果不堪设想。

    也是因为这,郑璠和田老四结下了梁子,田老四仗着有人撑腰,在采石场没少给郑璠穿小鞋。

    此番被郑璠指着鼻子骂,田老四也不生气,笑嘻嘻道:“小舅子说得对,我这人啊,别的不行,就是忘性大。这不,前几天你打我那么狠,我都能不计较,只不过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我怎么会再上来白白讨打呢?你说是不是。”

    “呸,谁是你小舅子。”郑璠被恶心到,“既然不想再挨顿揍,那就离我阿姐远一点。”

    “那可不行,我看上了你姐姐,日日夜夜亲近还嫌不够,又怎么会远离?”

    田老四说着,嘿嘿一笑,冲郑璠身后的郑玓挑了挑眉,“前几日我和你姐姐亲近,要不是被你打断,我觉得她也挺快活的,不信你问她。”

    郑玓不是经不起事的人,但也被他一句话勾起了噩梦,回想起了之前的事,脸色立刻变得苍白,连抓着郑璠衣角的手都抖得厉害。

    察觉到郑玓的恐惧,郑璠心中怒火更胜,“你闭嘴!”

    他握紧了拳头,眼神凶恶,牢牢盯着田老四,似乎要用目光在他身上穿一个窟窿,“再多说一个字,我要你的命。”

    少年的嗓音原本是清朗的,因为染上怒意而压低了声调,字字句句犹如利刃,在寒风萧瑟的夜里释放着杀意。

    田老四没少挨郑璠的拳头,见他杀意正盛,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不过想起自己还有后手,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年纪轻轻的气性那么大,看来还是你姐姐宠你太过。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我这做姐夫的来替她教训教训你,小小年纪,动不动喊打喊杀,不像话!”

    说着,他拍了拍手,郑璠就见石堆后面又钻出三个人来,全都是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汉子。

    田老四:“哥几个按理说都是长辈,记得下手轻点,我这小舅子以后可还要考科举当官,别给他脸上留了疤。”

    他话中带着嘲讽,想必也是知道郑璠的志向,觉得他一个罪人之后还妄想科考出仕,简直异想天开。

    果不其然,他这句话一出,对面的郑玓和郑璠同时变了脸色。

    被田老四带过来的三个人都是采石场上的工人,平日里最爱偷懒耍滑,可以说是和田老四臭味相投。他们也认识郑家姐弟俩,同样对郑玓怀揣着不好的念头,因此田老四一喊,他们就过来了。

    田老四吃了肉,说不定还留他们口汤喝。

    粘腻腻的视线从郑玓身上扫过,三个人狞笑着向郑璠走去,“田四哥放心,兄弟们有分寸。”

    郑璠护住郑玓,眼神警惕地注意着四周,整个人蓄势待发。他知道自己不是这几个人的对手,所以打算先发制人,等离自己最近那人一有动作,破绽立显,他就一跃扑了上去。

    那人没想到郑璠看起来浑身没几两肉的样子,打架竟会那么凶,又因为有点轻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落了下风,只听得清脆一道骨裂声响,竟是被迎面而来的拳头打断了鼻梁骨。

    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另外两人懵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扑过去想把郑璠制住。

    不过郑璠速度快,像泥鳅一样难抓,抽空又能趁其不备补上两拳,三个大男人一时竟也拿他没有办法。

    三人渐渐被打出了火气,也不管田老四让不让他们往郑璠脸上招呼了,两个人按住郑璠后,另一人抬起脚就要往他头上踹。

    一旁的郑玓看得着急,见状往前一扑,就要挡在弟弟身前。

    危急时刻,只听一道破风声由远及近,郑璠面前的大汉像是被什么撞到,身子一歪,“砰”的一声,恰好摔在田老四面前。

    然后还在愣神的田老四就看到,原本压制住郑璠的两个人也都莫名其妙没了动作,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木楞楞的睁着眼,一动不动。

    他们被人点了穴道!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吓了他一大跳,闻声转过头去,就见小路的尽头不急不缓地走过来一人,黑衣黑发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似乎浸了冰的眼眸,与天上挂着的星子交相辉映。

    是一个姑娘,很漂亮,和郑家小娘子不一样的漂亮。

    如果说郑玓的美像温水,含蓄而娇柔,让人一看就想亲近,那么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西陵山上常年不化的冰雪,初见时纯白晶莹,似乎没什么攻击力,但是若长久视之,容易被伤到眼睛。

    田老四有一瞬惊艳,然后回过神来,立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个女子不简单,无声无息就能让三个壮汉再无还手之力,绝不是他能对付的。

    “你,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