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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玉打了个响鼻,似是在催促背上的两人赶紧下来,郑琋摸了摸它的脑袋将它安抚下来。

    一旁的苏戡年则准备趁其不备把铃铛夺过来,不过他刚一有动作,一直注意着他的郑琋就又挡在了他面前。

    之后,两人顺势在半空中动起手来,苏堪年功夫不行,但胜在身手灵活,所以郑琋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他制服。

    而一旁围观的人怕事态闹大,也不敢再凑热闹,没过多久就走了个七七八八。

    等到两人打完落地,现场就只剩下苏戡年的几个护卫,以及悠哉游哉晃着马尾巴的墨玉。

    苏戡年捂着被打脱臼的下巴,含混不清地冲郑琋放狠话:“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也不管身边的那些护卫跟上没有,从地上爬起来一甩袖子就走了。

    然后,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在两人动手甚至是苏戡年挨打时也没有上前帮忙的几个护卫,亦步亦趋的追着苏戡年也离开了。

    等人全都离开,郑琋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那个莫名其妙的傻子也就最后一句话像个纨绔。

    苏戡年回到苏府,就见苏广龄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前厅等他。

    听到脚步声,苏广龄眼睛也没抬,继续看书:“回来了。”

    苏戡年并不打算和他说话,他冷哼一声,就要往后院走。

    苏广龄叫住他:“今天又到哪儿胡闹去了?都被城防营的人告到我这里来了。”

    早在苏堪年拦住那女子,引起众人围观之时就已经有人通知了维护京城安定的城防营,但因为城防营的统帅与苏堪年交情颇深,再加上苏广龄在京城声望尚存,所以他们并没有大张旗鼓赶过去平息事端,而是派人来了苏府,将事情告知苏广龄。

    “告就告呗”,苏戡年一脸的漠不关心,“你要是实在觉得脸上无光也可以直接把我交给他们处置啊,反正这种事您老人家也不是第一次做,唯手熟尔,到时候你我都清净,不是挺好吗?”

    苏广龄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苏戡年不敬的话语而有什么改变,他将书翻过一页,语气平静道:“下不为例。”

    苏戡年最烦他这副模样:“那看来我注定要让您老失望了,因为我不光有下一次,我还有下下次,还有下下下次!”

    苏广龄叹了口气,终于将手中的书合上。他看向苏戡年,语气中满是无奈,“戡年……”

    但是苏戡年并没有给他好好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了。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性子……”

    望着苏戡年毫不犹豫走远的背影,苏广龄拿着书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他看向跟着苏堪年一起进来,却又单独留下的护卫,问道:“堪年今天在街上做了什么事?遇到了什么人?”

    护卫将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一遍,苏广龄听着,脸上的表情微不可查的变了变,“你是说,堪年和一个小姑娘打了起来?”

    那哪是打起来,分明就是挨打。

    护卫心里想着,表面上却一片平静,躬身向苏广龄回话,“公子向那姑娘索要铃铛,遭到回绝后就想出手抢夺,结果没想到那小姑娘身手了得,出手阻拦,两人便打了起来。”

    “身手了得?”苏广龄哭笑不得,“那堪年恐怕讨不了好处。”

    “公子的下巴脱臼了,回来前去了一趟医馆。”

    “让他吃点亏也好。”苏广龄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让人去查查那姑娘的来历,以后堪年再出去,你们看着点,别让他去找人家麻烦。”

    “是。”

    走出一段距离,确定苏广龄看不到自己,苏堪年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原本跟着自己的护卫在从前厅出来时少了一个。

    嗤笑一声,他朝剩下那两个人摆了摆手,“该干嘛干嘛去,都回到府里了,又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还跟着我干嘛?”

    两个护卫一动不动,像是什么都没听到。

    苏堪年气得白了两人一眼,知道身边这些下人自己是使唤不动的,也懒得计较,只能独自生闷气,一脚踢飞路上的碎石,转身就走。

    走出去没两步,又停了下来,他想起了在街上和郑琋交手的场景。

    其实他没那么喜欢那个铃铛,只是当时他对面那姑娘的话让他骑虎难下,又恰巧注意到了角落里的一人一马,便以转移目标的形式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谁成想竟然挨了打?

    那匹马也是真的有意思,一个连铃舌都没有的破铃铛而已,还能当个宝贝。

    还有那人也是,一个铃铛,他又不是白要,他当时去拿铃铛时都准备从荷包里掏钱了。

    结果呢?

    苏堪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自己横行京城数十年,一朝竟连匹马都比不上吗?

    “不过她的功夫是真的好。”

    苏堪年想着郑琋站在马上朝自己看过来时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在笑,又赶紧用手拍了拍脸,将笑意压下去。

    “好什么好,这也是我大意轻敌了,不然肯定打得过她。”

    苏堪年暗地里发誓,下一次再遇到郑琋,一定要挽回脸面。

    ……

    郑琋在王家附近的客栈安顿下来之后,就在入夜时分潜进王家查看了一番,结果差点撞上王清衡和柳氏亲热。

    她也不想忍着恶心继续在王家宅子里转悠,只不过因为前世遇到郑玙是在她被王清衡雇人追杀之时,所以她就想试试能不能从王家入手,从而找到郑玙。

    毕竟前世她回平江府也是临时起意,王清衡能够带着官兵和杀手前后脚追过去,肯定有他们独特的消息渠道。

    而郑玙能在她死前赶到,就说明他要不然早已得知自己的下落,在时刻注意着自己的动向,要不然就是他也在盯着王清衡,所以才会凑巧碰上王清衡追杀自己。

    是后者的话,那她盯着王清衡不一定会有结果,但这却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而万一是前者,那就更好了,郑玙知道了她的动向,那她就只需要等人主动过来相认就可以。

    在没有头绪之前,她只能两者都尝试一下。

    在王家转了一圈,知道线索不是刚来就能发现的,郑琋按着上辈子偷偷来见郑玓时去过的地方,重新熟悉了一下王家的布局就离开了。

    京城没有宵禁,所以夜里仍然有许多人在街上游荡。

    回客栈的路上,郑琋专门给墨玉买了红枣,希望能尽快抚平白天时它被苏戡年挑起的坏心情。

    穿过人群向客栈走去,郑琋先是绕到马棚给墨玉送了枣子,然后转到大门。

    进去之前,她注意到门外停着一顶轿子,但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在意。

    客栈老板见她回来打了声招呼,郑琋朝他点头致意后就往楼梯那边走,没有看到老板与店小二正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注视着自己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