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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位穿着统一的下人,一脸微笑,小心翼翼的前面带路,将萧荆迎入了中间最大的主殿里。

    走在后面的我,站在门口,正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进去。身后一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响起。

    “殿下的屋子,不在这里。您,跟奴婢来吧。”

    听到婢女的声音,前面的萧荆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脚步也跟着顿了一顿。但却什么都没说。随后,便大步往他的寝殿里去了。

    他大概也想到了,好歹我也是个皇子,得有个单独的寝殿。总不能寄居他的屋檐下,扰他的清净吧。

    再说了,这里是谦王府,安全问题自是不必担忧的。

    跟着那个蓝衣婢女,我们绕过了萧荆的寝殿。我被带着向西偏殿前去。

    穿过长廊的路上,活泼开朗的小婢女,还无意提起,说东偏殿里,住着钦差大人的两位随从。我知道,定是萧莫宣和萧莫雨。

    听到这样的安排,本皇子心情不舒畅好一会儿呢。

    再怎么着,堂堂大永朝的八皇子,住在与下人同等级的偏殿。别的不说,面子上,着实有点挂不住了!

    那一刻,我是真的很生气!

    但生气归生气,我也清楚自个儿的价值。天生配角儿的料,主殿的床榻,岂是我能酣睡的?

    生气,不过是内心一点不平衡的小情绪罢了。又能如何?

    婢女口中的西偏殿,马上便到了。

    走近了。看到大殿门前的牌匾。我才发现,原来是[惜翩殿]三个字。

    进入西偏殿。眼前呈现的一切,我才算领悟,大皇兄这份特别的关照。

    说是西偏殿,里面的陈设,比起萧荆的主殿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是寝殿右拐的小厅子里。琳琅满目的吃食,摆满了一整个红木工艺的货架子。

    上下五层的木隔板,每层都有不同品种的吃食。各种水果,糕点。尤其最上层,还有几种不同颜色的果子酒。

    可见,谦王殿下,对我的衣食住行,也是用了心的。深宫之中,兄弟情义,能有这份真心,也算不易了。

    而他,对我这个非一母同胞的皇弟,能够如此,着实让我感动不已。

    不得不说,他是位好兄长。当然,除了那点癖好之外。

    时过境迁,现在,我早已不再恨他,甚至还有几分内疚。我总觉得,若没有发生那件事儿,或许,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吧?

    而他,依旧可以留在宫中,陪伴宜妃娘娘。又或许,这只是我自己的猜想罢了。

    那一次“意外”之后,我们便再无交集。

    因为没出几日,他便犯了事儿。直到他离开,我们都没有机会再见过一次面。

    据小锅子的小道消息,说是因为他仗着父皇的偏爱,野心萌生,竟然想与太子争辉,皇后岂能容他?

    直到,我离宫北行的前一晚,桃香在我耳边轻轻絮叨了半宿。有的没的,只要是她能想到的,便统统说与我听了。

    她说,萧荆此人,心机太重。寻常人等,都不是他的对手。此次,殿下与这等人一起出行,您这单纯的性子,着实令奴婢忧心呀。

    “他……应该不会害我吧?”

    我随口应了一声。很不以为然。因为自个儿实在太没价值。哪怕是被谋害的价值。

    “唉,都说您太单纯了。就算您没有直接的……价值。但也可被当作棋子,棋子!懂不懂?殿下,您就长点心吧!”

    涉及到价值这个词,桃香明显顿了一下,大概是怕伤了我的自尊吧?

    难为桃香了。还顾及这些。

    面子,这种虚幻飘渺的东西,本皇子从来没有。怎会计较?

    我抬起头,眼前是桃香焦急的神色。心头一热,眼眶瞬间湿润。

    我拍了拍她握在我手背上的手掌。冰凉的触感,显示着她过度的紧张与担忧。

    那一刻,我的心情更是千愁百绪。表面上依旧强作镇定的安慰道:“没事儿。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空惆怅呢。”

    空惆怅?我自个儿,又何尝不是?

    这种太没说服力的话,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但我还是说了。除了这个,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的殿下呀!您快醒醒吧。您,可知晓,大皇子被斥去北疆,萧荆可是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呢。

    您不会真相信,光是太子和皇后,便能有这份通天之力吧?

    朝堂之上,太子的人,虽然弹劾当先,搜刮了一些所谓的‘证据’。但以圣上的谨慎,这么大的事儿,定不会草率做出决定。就算有皇后的耳边风,几日之内扳倒大皇子,也绝非易事。

    后宫不得干政。皇后娘娘岂能不懂?节骨眼儿上,她是半个字都不会提的。瞅准时机,旁敲侧击的喻示几句。也算不错了。”

    一边耐心的说教着,桃香凝视着我满不在乎的表情,忧心重重的皱起了眉头。然后贴近我的耳畔,悄声嘀咕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