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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露成霜,夜间忽落了雨。

    黛玉端着煎好的药,皓轩在侧轻扣殿门。

    未几,里间传来低声咳嗽,还有一句虚弱的:“请进。”

    皓轩向黛玉颔首替她打开书房的殿门。

    殿内摆着一张黄花梨龙凤纹翘头案,案上磊着各类名家法帖并着天界奏报,旁边是一方宝砚,砚上是天然形成深紫、绿两色,相互辉映,各色笔筒,笔海如林。那一边设着青花瓷瓶,插着几支柳条绿竹。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美轮美奂的《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其词云:烟霞闲骨格,泉石野生涯。

    越过阑珊的灯火,黛玉一眼便看到了正伏案批文的太子。

    银色的月光透过大门洒进屋内批阅的少年身上,映出少年乌黑的发丝,身着层层叠叠的纯白纱衣,飘逸的广袖正随着少年行云流水批奏折的动作在她眼前晃晃悠悠如同午夜未醒的旖旎梦境,只少年面色苍白剑眉长敛,似笑非笑,让人分辨不出情绪。在月华的洗礼下欲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太子殿下没抬头,只道:“皓轩,放那就行。”说着便翻过公文继续批阅。

    但是太子很快发现了皓轩没按他说得做,反而一反常态将药端至桌案上无声地催促他。

    “”鼻尖嗅到难闻中药味的太子这才从奏折里抬眸看向她,眸子满满不可思议。

    黛玉福身,裙摆宛若花开:“还请殿下服药。”

    “是你”太子提笔的手一顿,一滴墨迹滴在奏折上,他才醒悟过来将笔放置好,明明这是常有的事,但他呆愣愣地注视这那滴墨迹,大脑似乎放弃了思考。

    书房陷入了短暂的宁静。

    黛玉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拿过那本奏折,跪坐在侧捻袖提笔在那滴墨迹上描了一朵梅花,随后仰眸看向他:“这下,殿下该喝药了罢?”

    “咳”喉间传来痒意,太子掩唇轻咳,许是因为咳嗽他苍白的脸上忽浮出淡淡红晕,宛若晚霞美好却易逝,他将眸光划过黛玉随后垂了垂眉眼端起药碗。

    黛玉紧盯着他。

    抿了一口旋即放下,转眸触到黛玉清凌凌的目光,别开脸,光影里他的侧脸柔和美好:“我…嗯…这药有些烫。”

    烫?黛玉伸手摸了摸碗,嘶迅速撤回手,她明明试过温度了呀,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那被烫到的手已然被一股凉意包围,回眸,太子正在她的身前小心翼翼地查看她被烫到的手,盛满星河湖海的眼眸划过愧疚。

    他此时弯着腰,因离得近,黛玉好似能数清他那宛若蝶翼的双睫。

    通明的灯火里双方交换了呼吸,他的指尖很凉比这月色还清冷,不知道能不能暖和起来。

    不一会太子便放开她的手:“请你稍等,我去拿药。”

    黛玉出声打断:“殿下若你不服我的药,那我也不接受你的药。”

    “你…”太子闻言无奈地端起药碗,背过身,掩着鼻尖,苦哈哈地将那药一饮而尽,回味尽是苦涩,剑眉皱成一团。

    黛玉见此悬着的心方落下,自荷包里拿出一方油纸,拿出早晨顺手做的花饼,在太子转身之时双手递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