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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瓶要走的消息,子葵还是听班上的同学谈论才知道的,好像是说年底就要去京城的仁青堂学医,以后也不会回学堂上学了,子葵觉得有些突然,但是可能人家家里对沈瓶的人生规划早有安排,这种私事,大家不知道也很正常,她倒是没有什么分别的感觉,反正平日里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交流,她觉得说不定等沈瓶走了,她平日里见不到沈瓶的脸,就不喜欢他了。

    仁青堂子葵也是有听说过的,国内数一数二的医馆,培养出了许多能力出众的名医,据说仁青堂每年都会招收一批学徒学习药理,然后定期举行考核,考核通过的学徒可以坐诊替人看病,没通过的就要继续学习,直到通过考核为止,因着考核难度高,也有一些学徒在考核中屡战屡败,最终放弃学医打道回府的,子葵想了想,觉着自己不太适合学医,毕竟人命攸关的事情,她怕自己给人治病的时候出了问题,越治越糟,她又觉着,如果沈瓶能够好好学下来,那真是前途一片光明。

    至于京城,子葵其实去过一趟,离端州远得很,她和娘亲光是坐马车去那里就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当时好像是她舅舅要去京城办事,又想着子葵也有十多岁了,是时候该见见世面,就同子葵的娘亲商量了一下,决定带上子葵去京城,等子葵他们的车马到达城门口时,恰逢十月一,寒衣节,子葵从马车里撩开帘子看了几眼外边,只觉着城门口有好多人往来,估计都是出城祭祖,或者已经祭完祖先要回城的,在子葵他们达到旅店的路上,她还看到各处都有人围着火炉喝酒,舅舅说那是“暖炉会”,亲朋好友可以借此机会聚在一块聊聊天什么的,那次旅游子葵在京城足足待了一个月,因为舅舅要办的事有些棘手,所以比预计的时间待的更久了一些,她还记得十月初十那天,因为是天宁节,所以她还和娘亲一块到教坊门口看一群姑娘表演,教坊门口围了好多人,那场景热闹极了。

    子葵觉着,也许就是那次长达三个月的奔波,使她产生了周游全国的心思,的确舟车劳顿使人身心疲惫,但是她吃到了不一样的食物,听到了不一样的语言,见到了不一样的人和事,那种充满新鲜感的日子她很是喜欢,过年的时候,舅舅给她压岁钱的时候还对她说:“你把这些钱存起来,有机会多去外边旅游,看看外面的世界。”

    闻言,子葵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而她的娘亲则在旁边说道:“你别带坏子葵,她现在就一门心思往外跑。”

    子葵的娘亲不想子葵往外跑,子葵是知道的,可是她不想一辈子都待在村里,确实,待在村里安安稳稳地生活没什么不好,阿娇和雪娟就想着念完书在村里找点事做,然后结婚生子,但是子葵就觉得自个儿国家疆土辽阔,美景众多,怎么能够不去走上一圈,看上一眼?

    因为子葵去过京城,所以当她听说沈瓶要去京城的时候,一度想过等念完书,她也跟着去京城住一段时间,虽然等她念完书,那是三年之后的事情了,到那时,沈瓶既不会知道自己也在京城,自己也不知道沈瓶在京城的哪里,但是对子葵来说,见不见面其实不重要,起码两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不过,三年后,子葵去的是沂州。

    “温夫子,”子葵低声同温夫子说道:“我想要换座位,不是说同陈明义有什么矛盾,就是我前些日子,被小孩的蹴鞠打到了耳朵,听力有些受损,想着可能往前边坐的话,听您讲课的时候会好受一点。”

    “这样,你看看你想坐哪,我给你换。”

    沈瓶的座位在左后方,子葵说道:“要不坐在学堂的右前方吧,第三排最右边?这样就不用担心会挡到后边的同学了。”

    “行,那既然都坐在最右边,要不陈明义跟你一块换过去?我怕别的女生同他做同桌,会介意。”

    闻言,子葵倒是很想问一句:“您就没看出来我也介意?”但她最后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好。”毕竟这么久过去了,她同陈明义也是有点交情的,更何况两个人之间还有陈阿娇这一共同话题。

    子葵叫陈明义收拾东西换座位的时候,陈明义还有些迷惑,子葵注意到了沈瓶的视线,只好装作若无其事般把之前对付温夫子的说辞再说了一遍,还再三地向陈明义表达自己的歉意,说道:“不好意思啊,让你陪我一起换去角落。”

    陈明义摇了摇头说了声:“没关系。”

    接着子葵又跑去同要和自己换座位的那对同桌说了一遍自己听力受损的说辞,那两个姑娘也是一脸理解地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同一套说辞说了三遍,子葵自己都快要信了,她平日里根本就不出家门,家附近虽然确实有一群小孩在玩蹴鞠,但是同子葵根本没什么关系,她这么做只是想离沈瓶远一点,虽然有些卑鄙,但是效果可人,她喜欢了沈瓶一年,有些累了,因着沈瓶就坐在她左边的左边,所以她总是会分心去看沈瓶在做什么,去看沈瓶的反应,她想着反正沈瓶也要走了,现在离得远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