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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杭前后左右,俱有压力涌至,于杭仿佛身处汪洋大浪中的小舟,随时都会翻倒。

    但在莲花中,于杭早已思索停当,此时毫无惧意,反而激起傲气,勉力挺立,出言辨道,“宗主,晚辈并未勾结邪教,更无抢夺同门法器之心,请容晚辈详加辨解。”

    “还用分辨吗,你身上有两把饮心锥,除了本宗,再无他处有这等法器,不是抢夺同门所得,又是哪里来的?”左首一中年修者,站出一步,厉声责道,此人是内门执事之一,叫做越容,在宗门中威信颇高。

    于杭亦迈前一步,正色疾言,“前辈,饮心锥是晚辈同峰修者郁金所有,是他先用饮心锥攻击晚辈,打在防御法器上卡住,被晚辈收取。晚辈本欲在集合点归还,但谁知郁金并未随执法队去法门城,中途回山,是以晚辈一直带在身边,等回山后再行归还。”

    中年修者一时无言,张护法又站了出来,喝道,“小子还敢狡辩,郁金失了法器,无力抗敌,只有先回宗门,他说你在西磋国与妖女一同对付他,以至于被夺去法器,可有此事?!”

    于杭微笑道,“前辈,郁金所言,并非实情。”言罢转头望向郁金,此时于杭修为高出郁金一层,凝目逼视,颇具威势,郁金心虚之中,不免失措,慌乱张皇,尽数写在脸上。

    “郁金师兄,那日你在峰上连杀我四位旧识,好不威风,我念在同门之谊,虽心如刀割,但并未出手,只是请你暂且罢手,留下最后一女子,你却充耳不闻,连下杀手,我只好帮朋友挡住,你的饮心锥也因此卡在我的黄罗铁伞上,无法收回。”

    于杭说完,冷冷看着郁金,郁金惊惶失色,开口竟有些结巴,“你乱……说……,我杀的都是……是邪教中人……”

    于杭立即反驳道,“我早和你说过,他们是我以前认识的朋友,出自白屏国的散修,绝非邪教修者,不过是前往陆渐国途中,路经西磋国而已。此次宗门执法,只在铲除邪教,而你心中却为争功,自恃修为比他们高,罔顾门规,草菅人命,对并非邪教的弱质女流狠下杀手,怎配做我白衣宗的弟子?”

    郁金言拙词穷,一时被呛住,竟不能回答。

    于杭一番言辞,斩钉截铁一般,掷地有声,周围众人听了,竟有小半轻轻点头,一时间无人说话。

    罗人德看看于杭,又看看郁金,心中略有分数,两人不论修为,还是气势,都差了很多。郁金原本占优势,却畏畏缩缩,于杭身处威压之中,仍能慷慨直言,高下立判。

    郁金神色惶恐,双眼径向张召夏望去,眼神中充满了求助。这郁金,原是白衣宗护法张召夏的外戚,勉强筑基,能够进入白衣宗,也是张召夏引领,眼下郁金受窘,自是期待他能出头。

    张召夏沉思片刻,突露得色,从于杭的物件中取出一件来,举在手上,高声喝道,“大家看,这是什么?”

    众人抬眼望去,是一个皮袋,虽然结实,却并非纳宝袋之类的法器,神识一透即过,皮袋中赫然摆放着三把黑漆漆的夜黎梭,顿时多数人轻咦,颇觉奇怪。有少数不识者,静待张召夏解释。

    张召夏轻摇皮袋,喜形于色,得意道,“这是夜黎梭,是独一教四大护法之一刘密炼制的独门法器,诡异无比,除了独一教弟子,其他人绝不可能拥有。这是在于杭身上发现的,可想而知,此人必定是邪教中人,确定无疑。本人张召夏忝为白衣宗护法,职责所在,定当为本门除此奸人。”

    言罢,张召夏举指伸向于杭,一股强大神识袭来,于杭猝不及防,头脑欲裂,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于杭想要站起,却被牢牢压住,丝毫不能站立,威压下于杭口鼻持续渗出鲜血,但仍拼命向上挣着,一面挣扎,一面说话,大张着嘴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罗人德盯了张召夏一眼,眼神颇有不悦,缓声道,“让他说话。”

    张召夏闻言,只得收了神识,厉声道,“小子还有什么话说,难道这夜黎梭不是邪教刘老怪给你的,而是你捡来的不成?”

    于杭站起身来,擦去嘴边血迹,冷笑道,“不错,正是我捡来的,你想要吗?”于杭平日里极重礼仪,但此时心中怨恨张召夏滥用职权,妄加罪名,连晚辈也不自称了。

    张召夏怒极,又是一道神识冲击,于杭勉力支撑,但心志被袭,仍是重重倒地,一大口鲜血吐出,洒在竹地板上,染红了好大一块。

    于杭双手撑地,慢慢的站了起来,嘴角却带着不屑的笑意,看了张召夏一眼,转头对罗人德道,“宗主,这三把夜黎梭是晚辈斩杀了一名邪教煞修淳于导,从他身上捡得,并非邪教所授。”

    众人一片哗声,面容上都颇带疑色。

    张召夏不怒反笑,“哈哈,黄口小儿,胡言乱语!那淳于导是邪教小辈中的翘楚,在筑基期算是极强,为刘老怪亲传大弟子,筑基三层顶峰,修有邪教功法,蕴藏极丰,身上更有极品法器,加上这歹毒的夜黎梭,连筑基四层修者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你在执法队时不过筑基一层散修,料想也没什么法器和上乘功法,现在虽然二层,但也是不堪一击,如何杀得了他?”

    众人中亦有帮腔,“是啊,那淳于导邪功厉害,又有极品法器,我有两个徒弟上次围攻他,反被他尽数杀了。”

    有人接道,“淳于导在煞修小辈中,算是佼佼者了,邪名渐盛。我都想下山除之,奈何此人得到风声,终日躲在教中不出,我也没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