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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还是两人一猫同桌吃饭。

    晚饭做了排骨豆角焖面,是早上送来的小排,品质很好肉很多,豆角则是院子里种了几棵随手摘的,胜在新鲜。

    因着院子里已经开始下雨,所以这顿饭是在灶房的棚底下吃的,不大的桌子,每人面前一碗,猫也有差不多的分量。

    余幸放下碗筷,向外看去:“好像雨势变大了呢。”

    “我还从来没经历过港口边上的风暴,不过也算是吃过泡水的苦头,那会儿住棚户区,外头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许后怕——万一她没能找到青雅那里的工作,万一她没有存够搬出棚户区的钱,说不定就要冻死在那个冬天了。

    在下城区,并不是有手有脚勤快干活就能得到收入,工作机会非常的少,内卷的厉害,就算是出力气的活儿,也得竞争上岗。

    幸亏自己还有点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否则真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

    也不知道青雅如今在哪里,有没有安身之处来度过这次恶劣的天气。

    “呀,差点忘了!还有这个!”

    她站起身来,去门后拿出了一只木箱。

    木箱是很结实的那种,外面用塑料布厚厚的包裹了,只留下小小的出口,里面还垫了一些旧衣服和棉花。

    “这个要放在门外的,我给忘了。”

    她一边说着拿了雨伞准备出门,斯柳略一迟疑,也跟着去了。

    大花原本也想跟着,但没被允许,余幸打了个背心扣,把它拴在桌子腿上。

    先前跑丢那次,实在是把她吓的狠了。

    “外面风大,乖,大花,待在屋里。”

    “万一给你吹上天可怎么好?”

    斯柳强自保持寻常面色,目不斜视跟了出去。

    管家说,像殿下这样年纪的雄性会有很强的自尊心,尤其当着自己在意的人时候,更是丝毫不能丢面子。

    但憋笑真的好辛苦。

    箱子是要放在大门外的院墙根的,里面还放了个碗,装了许多食物。

    余幸:“我原本还养过一只奶牛猫,后来它跑走了。”

    “这种天气流浪动物都挺难熬的,生病啊受伤什么的,万一它跑回来,也能有个落脚的不淋雨的地方。”

    “就算不是它,别的猫猫狗狗躲一躲也是好的。”

    斯柳:“”

    初衷是好的,但那只奶牛猫可不会淋雨。

    他尊贵且舒坦着呢。

    虽然撑了伞,但风实在太大了,等回到屋里,两人身上都湿了大半。

    余幸:“预告不是说今晚开始飓风要登陆么,万一晚上有什么漏雨,你就来敲我窗户,大点力气没关系,我睡觉死。”

    斯柳:“好。”

    “那你早点休息吧,大花,别闹脾气了,走走,睡觉去了。”

    回到屋里,差不多刚躺下一会儿,就听见风声陡然变大了,不知从哪里吹来的树木的枝杈打在瓦片和门窗上,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

    屋里一片漆黑。

    余幸睁眼看着天花板,听着枕头边上大花稳定起伏的呼吸声。

    这房子已经有些年头了,不知道会不会漏雨。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它的质量过关,毕竟自己前不久刚又续了三年的租金,还要住上好长时间。

    远处传来有节奏的梆子声,巡城使开始巡逻了。

    这种器具是巡城处特有的,不知是用什么材质锻造,即使在深夜厚重的风声和雨幕中也有很强的穿透力,比鸭脚港的号子声还具有辨识度。

    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巡城使是不能休息的,甚至还比平时要多几倍的辛苦。

    有些人家,尤其是那些年头比较久远的房屋,很容易经不住风雨而倒塌,若是不能及时处理,容易造成人员伤亡。

    梆子一家就经历过。

    那得推上去十几年了,也是有飓风登陆了鸭脚港,吹垮了他们的房屋,一家人都泡在了水里,正在近乎绝望的时候,巡城使赶来了。

    后续就是一家人获救,然后被转移到地势高的收容点。

    也就是那一年,梆子出生了。

    “巡城使的梆子声救了我们全家的命。”

    说起这段过往,梆子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爹娘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想让我长大以后也当巡城使。”

    可惜巡城使的招收又很严格的考核,光是身高和体能这一项他就过不了关。

    思绪正乱七八糟放飞着,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余幸睁大眼睛:“——嚯,什么在天上飞?”

    “脸盆?还是水桶?”

    “喵。”

    应该是脸盆,水桶飞不了那么高。

    “还真是吓人幸亏外面的树修已经剪过了。”

    余幸有些后怕的道:“要不然哪怕是落下一根树杈呢,都够我们吃一壶的。”

    “喵。”

    别害怕,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