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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丢了芝麻也丢了西瓜, 他完全不敢看今时之脸上的表情。

    对方周身环绕的冷凝感和久久不能恢复的伤痕已经让他感到这位老祖的态度。

    费言荣跪伏在地,心底一阵苍凉,……费家、费家要完啊!

    只是他没料到, 费家没完, 他完了。

    此事一爆发,家族里赶紧赶忙来这的长老当机立断地将他的家主之位薅了下来,将家族中的珍宝尽数供上任老祖挑选,对方都无动于衷;直到许诺给信物真正的主人挂名长老之位好生待她,又将家里唆使偷盗的费瑞驱逐出去后,对方才态度稍转。

    后来庆功会上, 这位第一次当着众人面出场的老祖一直兴致淡淡,除了几位掌门赠了他几件元婴化神期颇有实战用途的法器才让他动手使用了几下,最后全扔给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白衣女子——万鳞会魁首, 苏庙安。

    种种表现无异于袒露他直白的偏向。

    财宝灵藏打动不了他,但若对他座下弟子苏庙安有用,能让她满意的,那老祖也能满意。

    于是今日后, 乌泱泱的灵藏法宝便不往掌事堂寄了, 统统寄往虚坞峰。

    不几日, 这冷落峰头竟成了不易宗最热闹的一处地点。

    毕竟, 来虚坞峰的练剑场,甚至能看到渡劫期大能练剑!

    不只是不易宗的弟子, 甚至许多其他宗门的宗主和隐士家族的长老家主们, 不少人借各种理由来前来造访。

    只希望得到不易宗老祖一二指点。

    毕竟当今修真界除了他有着渡劫巅峰的修为, 其余人再高也不过堪堪渡劫初期。

    而且这老祖可是在灵气枯涸的年代就引起天雷, 半步飞升的绝世强者。

    万年间, 灵气复苏, 人们的修为速度也大为加快,只是天道像是被封了个壁障,一旦升至渡劫,便被一种未知的力量禁锢着,无法再得到提升。

    不少强者败于寿元,连博一个成仙的机会也不成。

    如今,今时之出世的象征不仅意味着修真者万千年来的天花板被掀翻,还意味着天道的变数——

    ……

    庆功会数月后,一名头发半百的老妇在穿着长纱的女子带领下,再入了虚坞峰的会客堂。

    莫苓一脸和气地挥退了端茶的侍女,同自家祖母坐在客位上,静待主人到来。

    仅看外表,两人浑身灵气内敛,若不是二者都带着星盘,甚至看不出她们是修真界人士,更别说还有一人为渡劫期强者。

    “莫教主,圣女。”苏庙安一进门,便行了问候礼。

    莫苓的目光在她身上游弋,而后惊喜道:“你已升至化神境?!”

    “十日前才突破,还需稳定境界。”苏庙安不置可否,移动间,周身似乎隐有金丝缠体。

    莫苓感慨,“距离第一次见你不过数月,你已经成化神修士了,这修炼速度实在是令我惭愧。”

    苏庙安落落大方地接受了夸奖,“都是前辈指点的好。”

    莫教主和莫苓都笑,她们自然知道苏庙安指的前辈是何许人。

    而后这位前辈也踏入房内。

    ……

    于此同时。

    不易宗云漠峰底的水牢。

    一道人影泡在黑湿的水里。

    头发像紫菜一样黏在脸上,没在水中的皮肤发白泡胀,似乎要逃逸出他瘦的出形的骨架。

    “吭咳、咳。”

    人影睁开了眼,环顾了四周的场景,而后瞪大了眼凝滞了半炷香的时间,再回神来他的眼神恢复了焦距。

    张东来不敢置信地轻喃道:“我回来了……”

    身上的痛感和牢水的冰冷让他找回了实感,“我真的回来了……”

    接收着这具身体过去的记忆,知晓自己已经被燕山君女夺舍了身体,甚至因为伙同妖物试图杀害修士被锁进不易宗的水牢中,张东来来回回回忆了好几遍记忆。

    不仅苏庙安还活着,甚至不易宗还蹦出了个什么老祖,他眉毛不时皱紧又松开,最后还是扯着嘴笑出了声。

    即使再怎么悲惨,但总比被剥皮剥骨好。

    水牢对邪物有压制作用,燕山君女在这数月折磨后已经潜藏进身体深处,所以如今的张东来对自己身体有着完全的自主权。

    回想起“飞升”后在“仙界”遭遇,张东来便觉如今凡人的身体同拘禁的处境也不是那么难忍了。

    这一定是老天给他的机会!

    上一世他汇集万年前燕山君女留下的大阵,吸取了整片大陆的能量,踏碎虚空,前往仙界。

    只是他不知,仙界竟是如此恐怖的地方。

    弱肉强食,无数强者林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