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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少女,独身一人,栩栩然立于木棉花下。瑰丽的花,缓缓飘落,落上她的衣襟。

    她,该是笑了吧?隔着背影,仍能想象得到她如水般的温情。

    余屹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沉,刚伸出手眼前的画面就泛起涟漪,只剩下画面中的声音。

    “我叫桐衣,你呢?”

    “我是昭轻,桐衣,你要一直记得我啊。”

    “为什么?”

    “因为我永远不会忘了你。”

    声音太过久远,久到让人怀疑那一个人是否真的存在。余屹慢慢闭起眼,好困,身体已经没有力气。

    嘴边还挂着一个笑,桐衣,你到底还是忘了我。

    我就是昭轻啊……

    耳边的风越来越急,脑中只能想起初见她的模样,就那么一眼,再也无法忘怀。

    突然,风声戛然而止。余屹强打着精神睁开眼,她,真的跟小时候长得很像,一颦一笑,皆让自己不舍得离开眼。

    “余屹……”

    苏桐衣浅浅地叫了一声,紧紧扶着快要倒地的他,半跪在地上。手上仍是不放,直至双手僵硬。

    “余屹,不要,不要睡……”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滴在余屹的额头上。

    察觉到她费劲心力地想开自己手上的锁,他微微张着嘴,说了什么。脸上温柔的笑,不断地拷打着她的心。

    终于听清他在说什么,苏桐衣慌乱地从他衣袖中找到一根细针,哆哆嗦嗦地想打开他手上的铁锁。

    却怎么也打不开,她急的又哭起来,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桐衣,别哭……”余屹耐心地安慰着她,眼神温柔如水,嘴唇越发苍白,“若是……打不开,就算了……”

    话音刚落,像是有奇迹一样,铁锁竟真的打开了。苏桐衣欣喜地笑了一声,余屹却是无力地倒在她身上。

    她瞬间又蹙起眉,拿着他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桐衣,他早已是将死之人,你又何必难过?跟我回去吧。”昔立安玩味地声音从身后响起,苏桐衣拿眼恶狠狠地瞪着他,厉声说道,“你敢过来,我就杀了你。”

    他也不动气,反而随性地倚着树,“你觉得你打得过我么?”

    突然手上一紧,余屹伸出手攥住她的衣袖,“桐衣,你走吧。昔立安服了庄花,不仅恢复了武功,还更甚之前,你打不过他的。”

    这时候,她才慢慢冷静下来,轻轻说道,“余屹,若你是我,你会走么?”见他蓦然沉默,不觉苦笑一声,“那我又如何能走?”

    “不……桐衣,你跟我不一样,你还有叶凌末……”说完之后,没来由地也后悔了,原来,在自己心里还是一直在与叶凌末比较着。尽管不愿承认,而事实就是这样,感情越纯粹,越想占有。

    “书生……一直都有很多人照顾他,放心吧……”

    单是这个眼神,余屹便知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早已是既定的事实,只是自己不愿相信罢了……

    “桐衣,你可还记得温雨?”

    此话一出,余屹立即直起身子,单手撑地,“闭嘴,昔立安。”

    他眼眸一亮,挑衅地瞧着余屹,“啊~原来这件事没有告诉她。”

    “你说什么?”苏桐衣正扶着余屹,此时也转过头来看着他,“温雨如何了?”

    “桐衣,你别他胡说。”

    话还未说完,昔立安大笑几声,迫不及待地说道,“她死了这么久,你竟然毫不关心?”像是在旁观着一出戏,而自己便是有能力将它搅浑了。

    “死了?这么久!”苏桐衣怔怔地站在原地,为什么会?她无助地看向余屹,多想他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但他却默许了……

    温雨,真的死了?

    这下换余屹勉强扶着他,紧张地说着,“桐衣,你冷静一点。”

    “是我杀的,她竟然敢背叛我,我就一点点捏碎了她的脖子,看着她的七窍慢慢流出血来。实在好看,像是瞬间绽放的昙花。临死前,她可还在叫着你的名字,咒骂你为何不去救她?”

    “够了……”苏桐衣大喊一声,双手用力地捂着耳朵,嘴唇不住地哆嗦。

    “桐衣……”余屹撑着一口气,将她揽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他却再撑不了多少时间,强压住喉咙中的腥甜。

    “别怕,桐衣,我在……”

    一句话,立即让她的情绪如泰山崩塌,再无法平复。

    泪水渐渐打湿了他肩上的衣衫,“余屹,温雨死了……她死了……我却什么也无法做。”

    “还有我,桐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