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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会前夕,镇南高中进行了期中考试,为了不影响考生运动会正常发挥,学校决定运动会过后再公布考试成绩。

    季眠考完之后自我感觉不错,在班里考前三没有问题,接下来的期末考试正常发挥,就可以去实验班了。

    他还是很想跟傅沉俞读同一个班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运动会终于来临。

    由于是三个学校一起举办的,光是方阵都走了一上午,下午两点,各种比赛才正式开始。

    季眠的一千五百米长跑在第二天,第一天他跟着班干部帮忙搬东西。

    下午四点左右,天空飘起了小雨,季眠在小卖部买水,抬着箱子出来,同行的班长赶时间去参加下一个比赛,季眠索性没打伞,冒雨淋回去。

    当天晚上,他身体就有点儿不舒服,只是季眠一向觉得自己身体好,就没放在心上。

    季眠睡前,跟傅沉俞打了一个小时电话,先是聊期中考成绩,后来又聊到游戏,男孩子一聊游戏就停不下来。

    林敏芝回来的时候,季眠刚挂了电话,脸上还带着盈盈笑意。

    她心里打了个突。

    儿子也上高中了,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林敏芝原先是不注意的,今天听了一耳朵店里职工的话,她女儿读高中就早恋,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不由地,她也有些担忧。

    “眠眠,在跟谁打电话呢?”林敏芝笑着问。

    “傅沉俞。”季眠“咕嘟嘟”地把桌上的牛奶喝了:“我问他期中考试考的怎么样。”

    林敏芝松了口气,结果转念就想到自己大儿子季尧的性取向,心又吊起来了。

    真是……跟女生走得近她也怕,跟男生走得近,她更怕!

    进入千禧年后,林敏芝不再像以前那么无知。

    学习了大学课程,视野开阔,思想境界提升了,她也开始主动去了解同性恋这方面的知识,知道了这不是一种病,更没有什么药可以医,它是一种小众的性取向,就像男人爱女人,男人也爱男人。

    看的越多,林敏芝的心情却也没有好转。

    同性恋这条路太难走了。

    社会的压力,舆论的压力,自我认同的压力。

    林敏芝越看越痛心,合上书久久不能平静。

    做父母的,哪里舍得孩子一辈子都异于常人,又要如何去求神拜佛,才能找到一个一样爱他、尊重他、照顾他一辈子的男人。

    男人和女人靠法律约束的婚姻都摇摇欲坠,更别说同性之间的感情。

    季尧的事,已经成了她的心病。

    “眠眠……你在学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林敏芝试探地问了一句。

    “没有,我要真有喜欢的,我一定带回来先给你看。”季眠保证道:“而且我才刚上高中,都没考进实验班,等我高中毕业再考虑个人问题。”

    林敏芝默默他的脑袋:“别太累了,离高三还远呢,别有那么大的压力。而且妈妈不求你学习成绩多好,也不求你去实验班,考个本科就行。”

    季眠实话实说:“我想跟傅沉俞一个班。”

    林敏芝愣了一下:“……那也好的。你们一起长大,感情好的呀。”

    女人的心思向来都是敏锐的。

    有季尧在前,她看着季眠的脸,越看越心慌。

    男孩子,做兄弟的,学校里没见够,回家还有打电话的吗?一打,就是一个多小时。

    她藏着心事,忧心忡忡地回到房间。

    运动会第二天上午,季眠的一千五百米长跑开始检录。

    他贴上“422”号的标签,揉了揉眼睛,边上同学看他脸色惨白,询问道:“季眠,你没事吧?”

    “没事,昨天淋了点雨,可能有点感冒,跑完了出身汗就好了。”季眠摆手。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真的跑起来,却吃力的很。

    第一圈还好,第二圈的时候,季眠就头重脚轻,头晕眼花,四肢无力。

    还剩下五百米冲刺时,季眠咬着牙提速。

    他可不能在长跑的时候倒下,早上还跟傅沉俞说好,下午要去看他篮球赛的。

    上午的半决赛他都错过了。

    季眠保持着呼吸节奏,迈着步子,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500米……400米……200米……

    他满头都是碎汗,嘴唇惨白的不正常。

    “咚——”

    少年的身体砸在了塑胶跑道上。

    意识消失之前,周围响起了尖叫声和惊呼声。

    桐城高中篮球友谊赛已经打到了末尾。

    上午的时候桐城外国语学校和镇南中学同时进入决赛。

    桐外和镇南上半场打完,两方的比分是平的。

    镇南队长杨烨下场之后狂灌水,捏扁了矿泉水瓶,他问傅沉俞:“桐外那个8号你认识?”

    傅沉俞很冷淡:“不认识。”

    杨烨:“我怎么觉得他跟你有仇啊?上半场就盯着你打了,好几次还撞到你,有病吧。”

    傅沉俞嘴角一扯,眼眸深沉的,他瞥了一眼八号,没什么语气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恶心。”

    杨烨耸了耸肩膀,见过一见钟情的,没见过一见生厌的。

    桐外的八号是替补,叫厉决,是个跟傅沉俞身高差不多的高大少年,张扬俊美,眉宇间有股邪魅肆的匪气。

    一上场就跟傅沉俞杠上了,专门找茬他,活像前世有仇一样。

    傅沉俞肩膀被撞得青肿,抬眼,厉决正看着他,露出一个挑衅的、恶意的笑容。

    苏珞瑜怒气冲冲站起来,挡住厉决的视线:“厉决,你有病啊?”

    厉决收敛笑意:“什么意思?”

    苏珞瑜怒道:“你跟傅沉俞有仇吗?你当我瞎吗?”

    厉决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对啊,就是有仇,你想怎么样?”

    苏珞瑜更住。

    厉决眼中阴狠地杀意迸现:“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傅沉俞……

    不是同名同姓,竟然真的是傅沉俞。

    厉决恨他恨到了骨子里,前世,如果不是他把季眠绑架走,季眠又怎么会跳海?

    少年从邮轮上坠落的场景,他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一次。

    傅沉俞不但把季眠绑架走,还把季眠藏起来,如果不是他,自己怎么会只救走苏珞瑜……

    如果……如果没有傅沉俞,季眠永远都是他的。

    他会在家里乖乖地坐着,在自己的羽翼下一辈子天真无邪。

    他没有做选择,是傅沉俞逼他的。

    他是真的想让傅沉俞死。

    苏珞瑜对他无话可说,他不明白,厉大哥明明又温柔又好脾气,怎么他的亲弟弟一点也不像他?

    像个间歇性狂犬神经病,脑子有问题的那种!

    “傅沉俞,你肩膀还好吗。”苏珞瑜终究不放心,带着冰棍走过来:“疼的话敷一下。”

    傅沉俞没伸手接,队长怕尴尬,接过来:“你们学校那个8号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吗,他打杀人篮球啊?”

    苏珞瑜也不知道厉决发得什么疯,坐在傅沉俞身边,左看右看,问道:“季眠怎么没来啊?”

    傅沉俞的比赛,季眠不可能不来看的。

    苏珞瑜刚才就在场下找了圈,没找到人。

    傅沉俞仰头喝水,没说话。

    裁判吹响哨声,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观众席的女孩子们也正襟危坐,激动地窃窃私语:

    “靠怎么办!我两个都很喜欢!”

    “冰山酷哥和霸道总裁哪个都好好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