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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折枝好半天才忍下“那你动手”四个字, 他收回看容衍的视线,沿着台阶继续往下走。

    容衍注视着他往下走的步划,薄而凉的唇线压着一条直线。

    走在一侧的李麓显然注意到容衍和月折枝传音结束后, 细微的变化。

    他在邢堂受了重罚,躺床上好些天才恢复, 一恢复便被叫着来收鬼。

    收鬼一事, 身为归心宗弟子,自然而然推脱不了, 李麓只得硬着头皮来,谁知竟瞧见这一幕。

    心里还记恨月折枝,李麓眼珠转了一圈,心里开始打注意。

    归心宗宗门前的石阶长达五百阶, 每一阶所布置的压力都不同,月折枝顺着台阶没走两步,便又闻到起先闻到的腐臭味。

    其他人也微微皱起眉,显然也闻到这股腐臭味。

    “哪来的味道?”

    “好丑,这是尸体腐烂味么?”

    “估计是死老鼠的味道,焕师兄不是养了只灵猫么?那家伙,整日咬鼠,又不吃, 到处乱拖。前几日,我还在我房间里扫出只被咬死的。”

    几个师弟说着,嫌弃地捂住鼻子,快步想冲下台阶,御剑直接飞到吃人事件的地区。

    月折枝倒是没有走, 他沿着台阶走到腐烂味最严重的地方, 拨开草丛。

    印入眼帘的赫然是九阶妖虎幼崽。

    九阶妖虎幼崽早已没了第一次见时光鲜亮丽, 浑身毛绒绒,奶白奶白的。现在的它,头部流出一滩不知道是什么的污秽,后肢因多日前的大雨,几乎陷在泥土里,已经开始腐烂。

    蛆虫在腐烂处拱动,苍蝇围着它身体嗡嗡打转,伴随着丑味,让人作呕。

    月折枝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他捂住口鼻,蹲下身,仔细查看九阶妖虎幼崽。

    怎么回事?九阶妖虎幼崽不是被宋溪带走了吗?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月折枝对见过的动物很敏锐,不管动物变成什么模样,他总能一眼认出来。

    难道说,是宋溪杀死了?

    月折枝皱紧眉,对宋溪的好感拉到最低谷,甚至极度反感,他站起身,抬手要埋掉九阶妖虎幼崽,忽然察觉周围残有火灵力。

    火灵力足以在九阶妖虎幼崽咽气的瞬间,将九阶妖虎幼崽烧得一干二净,而此时火灵力还存在,是不是说明……

    月折枝运转灵力,取来一片飞叶,探在九阶妖虎幼崽心口,心跳微弱,还没死。

    ……

    月折枝跟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用灵力拨开蛆虫苍蝇,悬浮于空中,直接送到灵兽医馆,拜托治疗。

    等他快速从灵兽医馆出来,两三分钟的时间,其他人已经先行前往出现吃人事件的地方。

    月折枝环顾四周,没有一个人等他。

    事态紧急,月折枝也能理解,就是有些失落,特别是发现容衍也没等他。

    月折枝深吸一口气,压住失落,他御剑直接前往出现吃人事件的地方。

    谁料,容衍从一旁的灵兽医馆大门后柱处转了出来。

    月折枝见到容衍,有些惊喜,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甜味。

    他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好像掉入蜜罐。

    ……

    两人落后其他人一点,也来到出现吃人事件的地方。

    ——蓠城。

    蓠城上接天九水,下连黄圃江,本来是极其养人的靠水城镇,此刻去却笼着层挥之不去的不详阴影。

    不详阴影全来源于漂浮在九天水和黄浦江靠近城那段的尸体。

    尸体残缺不全,已经成为巨人观,严重肿变发白。

    月折枝收起御剑,落到岸边。岸边站着城镇官差,正低声在交流什么。

    月折枝落到他们身后才听到他们在交谈什么,不是在说河段上的尸体,更不是在说谈疑点,而是在谈归心宗弟子接手此事后,去哪个秦楼楚馆玩。

    月折枝听到交谈声,微微皱起眉,偏生他们没有察觉归心宗弟子来了,正在他们背后,言语越发露骨,说到好看时,还会嘿嘿两声。

    “咳——”月折枝轻声咳嗽了一声。

    几个滔滔不绝的城镇官差表情僵在脸上,他们回身看向身后的归心宗弟子。

    “诸位仙师是什么时候来得?怎么不说句话?我们也好准备一下。”

    准备?准备个什么东西?

    在场弟子有人不屑一顾,翻了个白眼:“来了有一会了,少说些有的没得,说说死人情况。”

    几个官差像几只被雨打湿的鹌鹑,唯唯诺诺道:“是是是。”言罢,几人说起了死人的情况。

    “死人是今天一大早发现的,各位仙师应该早知道了,尸体都有残缺,体内内脏几乎消失。

    经医修勘察,是被什么东西吃掉,然后抛尸九水天和黄圃河临城河段,抛尸时间推测是几日前,但具体时间不清楚。”

    顿了下,几人官差中其中一个官差递出一个薄本。

    薄本是由草纸一页一页连接成,上面写满死者家庭情况和居住之处。

    “这是死者的一些简单资料,还请各位仙师过目。”

    容衍最先拿到薄本,他翻看了一番,递给月折枝:“死者七人?还有一人是谁?”

    月折枝听出容衍的意思是,薄本上只记录了六个人的简单资料,而死者有七个。

    几个官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难道:“还有一个脸被啃了,又没有什么身份证明,穿一身白衣,我们实在查不到。”

    月折枝闻言,目光落到河段上。

    河段上确实漂浮着一具穿着白衣的尸体,尸体脸已经被啃了,看不出原本容貌,全身浮肿。